“因為我嫉妒。”中谷冴未吐出陰暗的詛咒話語,可聲音依然是柔柔的,“我嫉妒八雲喜久惠明明是個蠢貨,卻有那麼好命。”
“你說誰啊蠢貨呢!”八雲喜久惠一聽她在罵自己,立刻張牙舞爪地想要撲上去,被她身邊鑒識課的警員及時攔住了。
中谷冴未微笑着看回去,眼裡的不屑卻更像是在說:能做出這麼愚蠢行為的你,難道不算個蠢貨嗎?
“那你為什麼要對大鹿先生動手?”目暮警部怎麼想也不能理解這幾句話其中的聯系,更無法理解這次犯人的動機,迷惑發問:“照你這麼說,你想殺的人不應該是八雲小姐嗎?”
“我得不到大鹿久司,他隻把我當成他逗趣的鳥雀,我偏要他為他的鳥雀付出代價。”
“她要是真有你說得那麼好命的話,就算沒有了大鹿店長,她也能找到下一個貴人。”日野雅史手指在手杖頂端敲了敲,擠入對話之中。
不知緣由地,台下圍觀的觀衆突然登上了舞台,開始向演員們闡述自己的主張。
“而你,得為這次的行為去蹲監獄。這麼看還是你比較蠢。”
他沉沉的目光向中谷冴未投去,其中的壓迫感和其他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讓中谷冴未臉上的笑容面具裂了一瞬。
她張口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也許是蒼白的反駁,也許無力的辯解,最後她閉上了嘴,乖乖任帶着手铐過來的警員控制住她的動作,給她上了套枷鎖。
“請和我們走一趟吧。”
“您似乎和我一樣,曾被嫉妒之火折磨,飽受它之苦。”與坐在椅子上的日野雅史擦肩而過時,她突然出聲諷刺道。
中谷冴未的聲音壓得很低,幾乎是以唇語說話。能聽到的人除了她和日野雅史,隻有一個負責押送她的警員。小警員大概是個巡查,聞言不安地擡眼看向日野雅史,害怕聽到上司的隐私,以緻日後被穿小鞋。
日野雅史面色不變,隻分出注意确定伊達航沒有聽到這段話,似乎被嘲諷的人不是他自己,而是與日野雅史同名同姓的某個人。
而後他同樣壓低了聲音作答。
“嫉妒是醜陋之物,它使人一事無成。”
已經越過他的中谷冴未回頭給了他最後一個眼神,跟着小警員的步伐向警車走去。
搜查一課的動作很快,也可能是因為他們要趕去下一個現場了,呼嘯的警笛來得匆匆去得也匆匆,很符合日野雅史對搜查一課的一些刻闆印象。
日野雅史再一次用手杖撐起身體,從中谷冴未給他找的那張椅子上起身,向還癱坐在地上的毛利小五郎走去。
“叔叔,不要睡了啦,該去吃晚飯了。”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來的江戶川柯南搖了搖毛利小五郎,試圖把唯一的大人搖起來帶走他。
“日野警官?”毛利小五郎被搖醒後,第一眼就看到操縱着拐杖向自己走來的日野雅史,居高臨下的視角,往下投來的視線讓人有微妙的不爽。
“毛利先生。”日野雅史沒在意他的那點隐秘心情,和揉動睡眼的毛利小五郎簡單打了個招呼,而後一轉頭和站在對方身邊的江戶川柯南搭起話來。
“對了,柯南君,我記得你以前說過,長大後想要像福爾摩斯一樣,成為一名偵探?”
“嗯!我想成為一名偵探。”
日野雅史左腿打着石膏,此時不好蹲下,隻能彎下腰,縮短與江戶川柯南之間巨大的身高差,以求得更親近的距離和氛圍。
他背對着店門口,太陽光從後方打過來,陰影蓋住了江戶川柯南,構成一副極陰間的分鏡,而他自己似乎對此一無所知。
“如果我是搜查一課的警視,一定要勸說你未來讀警校,成為一名光榮的警察。”
他在說到“光榮”二字時語氣頗有些諷刺的意味,不過又輕又快地将它帶過去了,隻有毛利小五郎在一旁皺了眉。
江戶川柯南想要再說點什麼,比如辯解他比起警察對偵探更感興趣之類的,卻被接着說下去的日野雅史打斷了。
“但我來自于搜查二課,就不說那些冠冕堂皇的大話了。”
接着日野雅史露出一個輕淺的笑,在黃昏淡粉色光芒中,擡手在江戶川柯南頭頂柔軟的發旋上揉了揉。
這個表情實在是不像他,過去江戶川柯南也有見到他笑的時候,但是沒有這麼的正常,這麼的柔和,柔和得他幾乎要打寒顫了。
日野警官怎麼會露出這樣的笑?他什麼時候會這麼笑了?他不會是被什麼人奪舍了吧?
“按照你的夢想去成為一名偵探吧,當偵探總比當警察自由些。”
他說完這句真心的勸告就直起身,押了押腰,自覺自己給出了真心且有營養的建議。他神清氣爽地搭上了送走搜查一課過來的伊達航的肩膀,暗中把身體的重量轉移過去,像個孩子一樣撒嬌。
“去吃飯嘛,肚子都要餓扁了。”
伊達航橫了他一眼,看在這小子的确是腿折了的份上沒說什麼,長歎一聲:“不管怎麼說,這次的确是麻煩你陪我來了,你想吃什麼?”
繼續在這家店挑戒指是不太可能了,就算是米花也難以接受戒指的證書上放過一隻斷手的經曆,而且哪怕娜塔莉不在意這種事,伊達航也不會允許。心累的伊達航隻能換家店繼續挑選,用難得的年假完成這項指标,以免影響到求婚的流程。
留下江戶川柯南站在原地,任由毛利小五郎叫了幾聲,意識到不對的假小孩身體僵成一具雕塑,動彈不得。
我的夢想?
他心中悚然,隻剩下一個想法——
江戶川柯南根本沒有在日野雅史面前說過偵探的事情,他一向很注意這點,不會在見過工藤新一的熟人面前流露出太多相似的部分,尤其是在隻見過幾面,對他某些特質印象最為深刻的人面前。
——那麼日野雅史為什麼會覺得他想要成為偵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