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系網沒有問題,家庭背景沒問題……”
黑暗中隻有一台電腦幽幽閃着藍光,讓坐在電腦前本就白還面目扭曲的人看上去更加瘆人。
“呃啊!”日野雅史崩潰地抓住頭發,實在是排查得頭痛。
桌面上他制作的爬蟲軟件已經抓出了西園寺近三年來所有社交賬号的聊天記錄,檢索後沒有發現可疑内容。臨時征用交通部的監控影視做出的動态軌迹圖大體上也沒發現什麼問題,可那些能填補死角的監控攝像頭大多屬于散戶,還分布得到處都是,他總不能每個都試一次。
“難得他真的沒有問題?”手指在鍵盤上輕敲,規律而機械的聲音在耳邊不斷重複,早已習慣這種白噪音的日野雅史還是忍不住磨牙。
“不,不能太掉以輕心,幹脆去威脅對方好了……算了算了,做出這種事,蓮也會生氣的吧……”
不能做得太過分,不能向蓮透露這邊的情況,希望她能安心地享受正常的校園生活。被夾在兩種截然不同的心情中,日野雅史焦慮地咬着指甲蓋。
如果承認西園寺隻是單純地和采女蓮交往的話,他現在就可以去睡了。可他不定時發作的疑心病又開始質疑起對方可能存在的其他目的來,讓他完全不能安心。
如果不是在這個時間點上,正處于選舉季,他又因為意味不明的邀請來到長野去找芙蘭特,他可能都不會這麼神經質地質疑采女蓮的擇偶标準,對靠近妹妹的可疑人士吹胡子瞪眼睛。
就算他努力将采女蓮與組織排開,他在光明側的身份也難免給對方帶來意外的風險,這世上的壞人可不止存在于組織,日野雅史當然明白這一點。
日野雅史愈發覺得自己踩在鋼絲線上,因為随時都有被推下去的風險,整個人也變得一驚一乍起來,連一點風險也不能容下。
躍動的字符映在他眼底,日野雅史歎了口氣,關上電腦,打算找點能讓他發困的東西。
随手打開酒店的電視,扯了張毯子蜷縮在沙發中,日野雅史拿起遙控器。
【長野奧運會在即,長野奧運大臣織田千早将在明天的開幕式上發言……】
換台,換台,他可不想聽着芙蘭特的消息入睡。
【警方懸賞百萬追捕長野監獄逃犯一名,以下為該逃犯身份信息……】
常規的警方通緝令,和東京的沒有什麼不同。
日野雅史打了個哈欠,調低到舒适的音量,緩緩閉上了眼。
在長野警方對監獄環境介紹以及夾帶私貨宣傳監獄周邊的背景音中,日野雅史沉入夢鄉。
***
“……下面請長野奧運大臣織田千早上台發言。”
在掌聲的簇擁中,七年來已經脫去了青澀的織田千早穿着西裝套裙上了台,她化的妝面很是淡雅,終于擺脫了不成熟的少女風格和太過濃妝的都市麗人風,看上去與她的年齡身份都挑不出毛病。
七年能做到這個位置上,她也停止了自己的娛樂圈事業,專心處理起保守黨内的事務來,除了她之前的歌迷fans,也有原本對她歌唱風格不感興趣的民衆開始認可起她的存在來。
“織田小姐真漂亮啊。”看台上的毛利小五郎根本沒聽進去織田千早的發言,隻在乎她的相貌。他宿醉的腦袋有些發暈,很快又補了一句。
“不過還是洋子小姐更漂亮啦。”
“爸爸!”毛利蘭自覺丢人地拉住了他,察覺到周圍投來的鄙夷視線,露出尴尬的笑。
“我倒是覺得草野小姐比她們都要漂亮。”一道帶着笑意的聲音融入大叔的狂熱發言,似乎和他攀比起明星的外貌來。
“哈?你在說什麼……”見不得别人說沖野洋子不好的毛利小五郎立刻循聲轉過頭去,準備和那個不長眼的家夥好好理論一番,在看到來人的瞬間又收了聲。
“日野警官。”
江戶川柯南仰起頭,甜甜地叫出來人的身份。
如果是霞多麗身份暴露之前,他大概會吐槽追星族的形象和日野警視實在是不符,沒想到這個快三十的警察也有這樣獨特的愛好。
毛利小五郎在一邊嘟囔着“沒品位的小鬼”之類的話,一邊别過頭去,沒打算和他繼續讨論起美女了。
織田千早的講話還在繼續,良好的聲音功底讓普通的發言稿都有讓人凝神細聽的魅力,奧運賦予這場開幕式講話的意義也讓聽衆多了幾分耐心,頗有種在見證曆史的驕傲。
稿子倒是背得挺流利的,日野雅史沒怎麼聽那些陳辭濫調,隻看向她那邊。正好芙蘭特視線轉向這邊的看台,似乎與他目光相交,遙遙向這邊勾了下嘴角。
他沒有急于去找芙蘭特,一是因為對方此時行程忙碌,身後也有無數雙眼睛盯着,實在不是談話的好時機,二來他自己這邊也有些問題要處理。
現在還不可以,在他确認西園寺的身份沒有問題前,他要警惕這個可能帶來風險的變數。
“抱歉,我去一趟洗手間。”
起身和身邊人小聲道歉,順着過道走出人群。
聽到背後傳來撒嬌的童聲,緊接着是漸進的腳步聲,日野雅史的步速沒有加快也沒有放緩。
轉過過道拐角,進入男洗手間,日野雅史在江戶川柯南進來前先檢查了各個隔間,确定沒人後又檢視了遍竊聽裝置的信号,确保這個臨時談話的空間是幹淨的。
等他把旁邊的員工室中寫着“正在維修中,請稍等”的塑料牌子拉出來,放在洗手間前的過道上,正好江戶川柯南已經跟上來了。
他擡頭看了顯然在布置現場的日野雅史,繞開過道上的牌子跟着對方進了洗手間。
“你來這裡幹什麼?”還用這種方式把自己叫出來。
絕對不是偶然遇見,不然也不必特意找過來,明明兩人已完全攤牌,還要私下見面,霞多麗到底想要做什麼?
一進入這個絕對幹淨的空間,江戶川柯南仰頭看着比自己高大太多的日野雅史,帶着警惕和戒備的視線審視他。
按理來說他應該更加小心的,他身邊還有蘭和大叔在,也見識過了眼前之人無底線的肮髒手段,就算不為自己,也得為身邊人的安危考慮。
可是找上門來的人又怎會因為他想躲而放過他呢?等着對方出擊不如先發制人,至少拿到一點主動權。
日野雅史倒是還一副把他當作江戶川柯南的樣子,看不出與之前有什麼區别。
他當然是故意湊上去的,昨天遇見江戶川柯南時就意識到了潛在的威脅,如果被對方抓住尾巴絕對是麻煩的事。如果他還想在長野做些什麼的話,最好别讓對方反應過來。
要避開其實也行,但是就算他給江戶川柯南安上實時定位躲避,萬一出現在哪個攝像頭或者路人眼中被提起,這樣明顯躲避的行為更會挑起對方的興趣吧。
不能讓芙蘭特暴露,他心裡清楚這一點。政治完全是拔出蘿蔔帶出泥的連鎖反應,就算他私人上讨厭那支香水瓶,他們本質上也是同一條繩上的螞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