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凡真人…半仙,救救……”
陳氏?
這位婦人正是張聚的三姨娘陳氏,一雙紅腫的眼睛不住地哭。
陳氏是陶杞的大主顧,約莫一個月前上白龍觀,找她求取平安符驅邪符,要為突然因病卧床的張老爺張聚祈福,希望其早日康複。這一個月來時常光顧她的生意,出手且闊綽,陶杞及時行樂花錢如流水,竟也能因此存下些錢。
不待陳氏繼續求救,陳霁松手将其甩給身後屬下,淩冽的眼睛掃向主筆。
遠處的主筆怯怯地走上前,認命到:“卑職辦事不力,這就、這就去問清楚。”
說完,轉頭馬上喚來衙役問情況。
守門的衙役委屈解釋:
“主筆恕罪,陳氏一大早見到衙門來人,就待在門房死活不肯走,說要見到玄凡大師,吾等無法隻能将其監看在門房作罷。”
聽到衙役的話,陶杞心中無奈,衙役兩句話,把她和張府中人扯上關系,再走脫怕是難了。
陳霁銳利的目光随着衙役的話再次落在她身上,陶杞遞了個眼神給主筆,要主筆趕快解釋清楚。
主筆踟躇,剛一開口,陳霁擡手制止,竟轉而問陳氏:“為何要見?”
三姨娘蹲靠在門邊,雙手捂着脖子,被陳霁的氣勢所懾,凄凄地說:“民婦拜見、拜見大人,我家老爺冤死,唯有、唯有玄凡大師能解!”
陳氏的話落在陶杞耳中,顯示定罪的宣判詞,将她徹底與張府案牽扯在一起。
陳氏偏信她,從前能讓她斂财賺許多首富的銀子,如今又讓她陷入困境無法離開。
完了,完了。
果然賺錢不能太昧良心,要遭報應。
陶杞欲哭無淚,門前是堵住去路的錦衣衛,門後是詭異兇險的張府案,她閉眼希望這一切都是假的,怎得今日情況如此猝不及防。
再睜開眼,兩道視線落在她身上,一處三姨娘期期艾艾的求助,一處陳霁如鷹隼般的審視。
陳霁似勢要置她于死地,冷聲讓三姨娘繼續講清楚。
“我家老爺病重後,尋遍方子都救不起來,民婦就去白龍觀祈福,得玄凡大師指點,說是恐有…對、恐有煞氣,是煞氣纏住我家老爺,才讓老爺久卧病榻,給我一些驅邪符說能震煞氣。”
三姨娘一邊講着,一邊掏出剩下的黃符,交給陳霁看。
陶杞聽着,掩在袖中的手快要把衣服摳破個洞,當時隻是看上張府三姨娘的财力,想多賺錢,随口編一些說辭。
三姨娘将黃符攤開在地上,另還有一張白紙,是一處藥方,她急于證明張老爺的死有冤情,拿起來說:“還有這個藥方,是玄凡大師給的,我家老爺也是喝了這個,氣色越來越好。”
陶杞瞧見這幅藥方,看到一絲洗脫嫌疑的希望。
這藥方是白龍觀壓箱底的本事之一,行道與行醫不分家,白龍觀這幅藥方能讓将死之人多活三日;像張聚這種久病之人,也能起到下地行走幾日的功效。
這藥方在白龍觀内也鮮少有人知道,收了三姨娘許多許多香火錢,于是偷摸當做普通藥方給三姨娘,求個來錢安心。
三姨娘似是想到傷心處,愈加傷心,聲淚俱下道:
“我家老爺前一晚還說要與我一同去白龍觀感謝玄凡大師之恩,怎的會、怎的會突然就要去了呢!?
且老爺看起來走的很不安詳,絕對不會是想自己要去的,你們随我去看看便知,我家老爺怎麼會變成這樣?民婦不明白不明白…”
三姨娘從哭嚎轉為呢喃,不住的擺弄地上黃符,神色悲怆。
見三姨娘已神情恍惚,陶杞終于尋到片刻空隙開口說話。
“貧道見過大人,貧道在府衙兼了仵作一職,今日前來是受知府相邀。”
她一邊解釋,一面暗戳戳讓主筆佐證;主筆對這些事實皆知,一同點頭。
“至于三姨娘所言之事,貧道确有售賣黃符和藥方給她,這些事白龍觀對福主的例行之事,大人盡可調查。”
陶杞端着問心無愧的正義姿态,三兩句話撇清嫌疑。
話音剛落,陳霁半垂的眼皮掀起,一個眼神,身側的下屬便心領神會,二話不說上前押住陶杞,将她架到陳霁跟前,揪住衣領迫使她擡頭。
陳霁抿唇不言,斂眸掃一眼腳邊的陶杞,指腹慢慢摩挲刀柄,意味不明,寒氣懾人。
押着她的一個錦衣使插話到:“師父,我們快馬加鞭趕來調查張聚,誰知路上張聚便死了,又傳出來妖邪作祟,現下又碰上個道士在這裡裝神弄鬼,這人必有貓膩。”
陳霁皺眉,似是不耐這個徒弟的嘴快話多,轉過身去不再理會,而是下令。
“接管張府。”
“行蹤詭異者,羁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