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飽後,江辭套了一套白色真絲睡衣,懶洋洋地走進書房。
書櫃前全是無聊的法律學專業知識,江辭光看封面就困得直打哈欠,從最底層随意抽了張報紙,四肢沒骨頭似的癱在搖椅上。
許宥禮走進來時,就看到江辭将報紙蓋在臉上,昏昏欲睡的可愛模樣。
他有些無奈地走近順了把江辭的發頂,“怎麼不回床上睡?”
“你說呢?”江辭白了他一眼,撅嘴,“外面風那麼大,吹得窗戶哐哐響,我想睡也睡不着。”
許宥禮笑了起來,俯身掐了下他柔軟的臉蛋,“手腕還疼麼?”
江辭沒說話。
許宥禮蹲下身,将他的手臂攥在掌心,眼眸微垂,動作認真地跟在看什麼珍寶似的。
想到之前被對方毫不憐惜壓在身下的一幕,江辭忍不住牙酸,心想:上一秒小寶貝,下一秒就把人往死裡整,男人果然都是大豬蹄子!
還沒等江辭在心裡多罵幾句,許宥禮就松開了手,擡眸斜看向他,“再試試?”
江辭愣了兩秒,照着他的指令揮了揮手,發現之前勒太久留下的酸脹感竟然憑空消失了。
更神奇的是,四肢處的淤青全都通通不見。
像塗了即刻生效的祛瘀膏藥。
他瞪大眼睛弓腰看着幹淨沒有一絲淤痕的肌膚,連連感歎,“好神奇啊!”
許宥禮有些好笑地刮了下他的鼻梁,“這有什麼,你男友我現在——”
話說了一半,戛然而止。
不知是不是江辭的錯覺,許宥禮的臉色似乎一瞬間慘白了不少,上半身甚至出現了難以忽視的嗡動聲。
他膽戰心驚地指了指對方的腹部,試探道:“許宥禮,你餓了?”
鬼要吃什麼?
不會是……人吧?
江辭緊張地咽了一口口水,後背肌肉也跟着一寸寸緊繃起來。
他雖然還沒探到許宥禮真正的實力,但對方要是真想吃人,江辭目前肯定是沒有一點還手能力的。
這麼一想,江辭莫名有股想躺在地上擺爛的沖動。
——愛吃就吃吧,反正也沒招兒。
就在這時,許宥禮忽然俯身吻了一下他的額頭,冷意如蜘蛛網般在溫熱皮膚上蔓延,在沒看空調的夏日房間莫名感到清涼。
“不是肚子餓。”
江辭眨巴眨巴眼睛,清澈的眼睛冒着傻氣,“所以你不會吃我?”
許宥禮笑了聲,“當然不會。”
“那就好那就好。”江辭撫住胸口順了順,“我還以為你把我當備用儲糧呢,吓死我了!”
話音剛落,許宥禮近乎強勢地将人抱在懷裡,力度快要把江辭戳進胸膛,揉進自己身體,他低頭,鼻尖輕輕蹭了蹭江辭柔軟的發絲,“小辭,你可以相信我麼?我甯願傷害自己,也不願傷害你。因為……”
落在嘴邊的話,卻被許宥禮生生咽了下去。
——因為,落在江辭身上的傷,會以相同形式回饋在他靈魂上,痛千倍、萬倍。
他怎麼舍得。
江辭灰黑色的眸子閃動,整個人小鳥般倏地撲在他懷裡蹭了蹭,“宥禮,你真好。”
許宥禮緊緊抱着江辭,神色并不像終于與愛人重歸于好的幸福,反而更添幾分落寞。
他以為隻要江辭在身邊,哪怕隻是強求,自己也會心滿意足。
可當青年真到了眼前,他卻貪婪地開始奢求更多。
他要江辭全心全意,滿心滿眼隻有自己一個人,要江辭心甘情願陪在他身邊。
他可真是……
許宥禮苦笑一聲,環在江辭腰間的力度更緊。
會的,總會有那天的。
許宥禮将青年抱回房間,“啪嗒”一聲将全屋燈光關閉。鬧騰了一天的四周終于安靜,萬籁俱寂。
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中,江辭臉上表情的每個變化都在許宥禮眼中一覽無遺。
他呼吸漸漸平穩了,陷入夢鄉後砸巴着嘴巴嘟囔各種菜譜。
室内空氣悶熱,許宥禮故意把空調關掉,剛剛還縮在角落報菜名的青年沒幾分鐘就貼了上來,像條八爪魚似的緊緊箍住他不放。
許宥禮喜歡這種感覺。
他喜歡被當成江辭的所有物,喜歡被占有,喜歡和愛人黏糊在一起,不分你我。
所以,小辭,就這麼一直持續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