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執生呢?”我道。
我說話聲音有些萎弱,睡在病床上輸液,鼻子上插着吸氧管。
童淩站在我床前,滿眼心疼地看着我,眼眶發紅:“小偲,你不該一個人逃走的,你都瘦成什麼樣子了,我每天晚上想到你,都擔心你一個人過不好。”
“别這麼假惺惺。”我捏起拳頭 ,“你肯定知道我懷孕了,還選擇和他結婚。童淩哥,如果你真把我當弟弟,你不應該和向執生結婚!我就不會一個人遠走!”
童淩連忙擺手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你看到的都是假象。”
“那你的孩子呢?”我瞪大眼睛看着他,“向執生那麼愛讓人給他生孩子。你是不小心懷上他的種,還是你也被強迫了!哼!我看你多半是自願,畢竟喜歡他多年!”
“我……”童淩張開的唇瓣又合上。
我咬着後槽牙,道:“你心虛了,不用解釋,我知道一切都是真的。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童淩道:“你真的誤會了。我去找向郅年來給你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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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郅年?
向執生小叔,什麼時候和童淩有交集了?
我百思不得其解。
他對向執生和我有恩情,當年我們能從垃圾場裡活着出去,全是因為向郅年偷偷派人把我們放出垃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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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後。
童淩推着坐在輪椅上的向郅年走進我的病房。
看到向郅年坐在輪椅那一刻,我眼眶瞬間擴大。
他怎麼坐輪椅了?
但我沒心思去追究向郅年坐輪椅的事,我隻想知道童淩能讓向郅年給我什麼解釋。
“執生捧在手心裡的小弟弟,改偲。”向郅年問我,“你還好嗎?”
我不答反道:“叔,童淩把你推到這裡是給我解釋。如果你不想解釋,我也不想耽擱你寶貴的時間。”
如果他沒有解釋,隻是來打感情牌的話,我還是會選擇繼續逃,不斷作死。
向郅年道:“童淩和向執生結婚隻是逢場作戲。”
我血壓直飙,頭腦發昏,但還是吼了出來:“可對于我來說,他們就是假戲真做!哪怕是假戲,我也有知情權!但是童淩你和向執生誰都選擇瞞着我?!”
我氣得身子發抖。
童淩跑過來輕輕摸我的額頭,道:“不要激動!你現在身體狀态很差,肚子裡還有寶寶。我們選擇瞞着你,是因為擔心你知道了情緒過于激動!”
我的手背連着針管,但我還是用手揮開童淩摸我額頭的手,怒斥:“滾開,别碰我!”
我聽到向郅年咳嗽一聲,道:“改偲,你聽我把話講完再鬧,這樣節省時間。”
“叔,你說。”我頭猛然發暈了,阖上眼皮。
“向執生的财産都在向嶼控制,這你是清楚的。”他道。
我道:“我明白。”
向郅年道:“向執生他……他自己的一個項目需要大量資金。和童淩結婚再離婚,是向執生唯一能夠讓向嶼簽字的辦法。如果向嶼不簽字,童淩爺爺這邊他不好交代,兩家利益合作關系也會斷了。”
我睜開眼:“向執生的項目要做什麼?”
他笑道:“這你得親自問向執生。”
我嗤笑一聲:“僅憑你一面之詞,我怎麼相信你們,向靳說童淩懷孕了,又是怎麼回事?”
室内光線微暗,向郅年的臉在光影交界處,看上去輕蔑極了,道:“事實無須多言,你不相信,我們怎麼解釋都沒用。童淩确實懷孕了,孩子是我的。”
孩子……是他的?
我下意識看向童淩,童淩悻悻地推了推眼睛,笑着看我。
我看童淩的反應,向郅年說的大概是真的。
我沒記錯的話。
童淩和向執生同歲,向郅年比向執生大十歲。
那麼,童淩和向郅年有十歲的年齡差,是我驚訝的點。
向郅年繼續道:“他和向執生舉辦婚禮前,我就已經和他交往了。現在,我和他是合法AO婚姻伴侶。我可以給你看我和他的結婚證,昨天剛領證。”
話罷,他真的從西裝口袋裡掏出兩張紅本本,亮在我眼前,指着照片,一本正經介紹:“這是童淩,我的omega。”
有病啊!
誰出門有事沒事随身帶結婚證。
差點閃瞎我的狗眼。
“别了,郅年。”童淩搶走向郅年手裡的紅本本,“你逢人就說,太招搖了——小偲,我的确……的确,确實,我也沒想到自己會有這個時候,和你一樣當上了爸爸。我的爺爺知道我和向執生隻是合作,他随我,隻要我幸福,他不會怪責向執生閃婚的事。”
童淩臉紅,耳根燙得醒目,不停地扣手指。他害羞才會這副模樣
我道:“哦。”
還能說什麼?祝福他們?
那我逃跑三十六天,日日夜夜忍着腹痛,日漸消瘦成鬼樣,心裡情傷累累,算什麼?
算我倒黴?
一時,我心裡的怨氣越燃越憋屈。
不知他們三個是不是聯合起來騙我,也沒有懷疑的理由,我心裡有氣但無處發,别過頭,說了一句:“那你和向執生也不該瞞着我,害我離家出走,老受罪了!”
“他開新聞發布會了,還買了了熱搜。就是為了讓你看到實情。”童淩問,“你看到了,就應該自己打電話給向執生,讓他把你接回家。”
我好死不死那一個月都沒上網,每天除了睡就是哭和忍着腹疼。因為害怕看到向執生與童淩的新聞,浏覽器沒敢點開過一次。
敢情,我遭受所有的罪,都是我自己造的?
太可笑了。
可笑至極。
天大的笑話!
這一切……
不!和向執生有關,他不告訴我實情而引發我的沖動。
對!就是向執生的錯。
我沒錯,我隻是年少沖動,自己應該揍向執生一頓才足矣解我心頭怒氣。
“向執生呢?”我問。
童淩坐到我床邊,道:“他還在昏迷中,頭部被向靳手下拿滅火器砸得很嚴重。”
“死得了嗎?”我問。
“啊?”童淩道,“小偲,你沒了他,也會傷心的。你現在還在氣頭,等火氣降了,向執生醒了,他會讓你明白,他對你是忠貞不渝的。”
聞言,委屈還是如同漲潮般湧了上來,我顫着音說了一句:“他什麼時候醒?”
童淩沒有說話,室内隻有制氧其騰騰翻滾的聲音。
他的沉默,像是告訴了我答案。
·
住院一周後,我回到了家,向執生也沒醒。
我看他每天睡在床上,心裡不是滋味,被炸彈炸過的痛心,留下一股怨憤的火藥味。
真是又心疼又惱火。
老子肚子都快鼓破了,恐怖的妊娠紋像密密麻麻的溝壑,占據我整個肚皮。懷孕因他而起,遭受懷孕的罪也是因他。
他呢?
他卻安穩睡床上,不管他的孩子和我。
童淩每天帶着向郅年來照顧我,與我談心。
我們聊的内容越多,我也算清楚向郅年為什麼坐輪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