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裡有很多老鼠,我還不小心踩到一隻,它罵罵咧咧叫了好大一聲。
順着密道,我抱着向旸瘋狂往前跑,身後時不時傳來槍響、哭嚎和慘叫聲。這些聲音交織在耳邊,令我心慌。
向旸也哭了,但他這次哭得很小聲,如蚊子聲。
跑着跑着,寒風吹進密道,雨聲越來越大,大概快要跑到密道盡頭了。
又跑了一會兒,确實到盡頭了。
不過,荊棘叢遮住了出口。
身後和我一起跑出來的人,顫着音奔潰大叫:“他們快追上來了!我們完了!!”
有幾個小孩子也哭得愈發強烈。
我垂頭看了看懷裡的向旸,向旸緊緊地抱着我。
不行,我得保護好向旸。
我立馬擡頭,用腳踹了踹荊棘叢。
荊棘叢松動且稀疏,大概用手就可以扒開它。
我放下向旸,他抱着我的腿。
我用外套包裹住手,去扒荊棘叢。
還有另一個alpha也加入了我。
……
荊棘叢在我手掌和手臂上留下密密麻麻的紮空和劃痕。
好疼好疼……神經都要斷了。
雨滴陰冷,拍在我臉上。雨水飛進我的眼睛,模糊了我的視線。
黑夜裡,我抱着向旸在森林裡逃跑。
身後依然會有槍聲。
一直有人在追我們。
·
那個alpha為了保護他的孩子和妻子,擋在妻兒的身後,在雨夜中,我沒看清,但他好像中彈了。
方才,我抱着向旸躲在小山包後,兩個蒙面人在小山包前面轉悠了一圈。
幸好他們沒發現我和向旸。
但他們用英語交流了幾句。
我大緻聽出這麼個意思,腺體販賣。
暗網上有一個腺體販賣組織,國際聯盟一直在打擊、追查、嚴懲這個組織及其成員。
能進入這個組織的人,基本都不怕死、不怕事,主打為非作歹。據研究報道,他們的染色體多為XXY,超雄人群。
他們制造了很多慘案,而且犯罪對象多半是有擁有omega腺體,或是高級别alpha腺體的有錢人。
在暗網上,僅一個SSR級别的alpha腺體就可以賣到一億美金。
除了beat外,alpha和omega沒了腺體就會直接死亡。
絕對不能讓他們抓住我和向旸。
·
我還在向前跑。
雨水沖刷着地面。泥土濕滑,又送了我一個狗啃泥的摔跤。
這次,我的膝蓋磕在石頭上磕出了血。
“dai地。你沒事吧?”向旸問。
“沒事。”我手撐着地面,咬牙爬起來,“我帶你去找爸爸。這隻是一個大人的遊戲,别害怕。”
向旸卻哭了:“别去找爸爸了,dai地,你休息一下下。”
忽而,我看到暗暗的森林前方有黃色光亮移動,像是車開了車燈。
如果前方有車經過,前面大概率會有公路。
咻——!
子彈割開空氣,伴着犀利聲音從我耳畔飛過。
他們快追上來了。
我起身就跑。
跑着跑着。
我腳下倏忽踩空,整個身體前傾,靈魂也跟着下墜,我從斜坡上滾了下去。
我用自己的身體緊緊裹住向旸。
滾動停止了,我緩緩睜開眼,頭有點暈。
“向旸……”我弱弱地喊了他一聲。
向旸哭出聲了:“dai地,我疼!”
從坡上滾下來時,他還是受傷了。由于天色太暗,我看不清他傷了哪裡,他才三歲半,也不知道他自己哪裡疼,所以隻會喊疼。
我抱着他從地面上坐起來,環顧四周,這裡應該是山腳的公路。
我清楚地記得,我們坐車去莊園時,在低矮的山腳下,确實經過這樣一段路。
我想打電話給向執生,但我在身上左右摸索,都摸不到手機。
手機去哪了?
明明剛剛還在我手裡啊?!
用不了幾分鐘,後面的人就會追上我和向旸。
他們一旦追上我們,生的可能幾乎渺茫。
一時,眼淚在我眼眶瘋狂翻湧。
但我不能哭,我要帶着向旸安全離開這裡。
我剛站起身,公路拐彎處,出現了車燈。
抱着求救的想法,我向車招手,示意搭乘。
車開過來了,停在我身側。
車主人降下車窗,給我打開了副駕駛車門。
太想活命了,我沒有猶豫,直接上了車。
·
坐進車内,我才看清車主人的樣子。
他臉上有着絡腮胡子,眼球凸出眼眶,輪了一下,看了我一眼,我身上雞皮疙瘩都起了;手上帶着黑色橡膠手套,像是屠宰場的屠夫所用的厚皮手套。
我咽了口唾沫,用英語說了句謝謝。
他用英文回答不用謝,右手開着車,左手往車坐下一掏。
我側目而視,他臉上有點詭異的笑容,我心裡發寒,感覺他正在拿不安全的東西。
又是槍?
還是刀?
自己好像上賊船了。
我手扶到車門上,剛想開車門跳車,轉眼,車主人手裡的棒球棍朝我砸了下來。
·
醒來後,我頭疼欲裂。
而且,我什麼也看不見,眼前黑乎乎一片。
“向旸……”我叫。
嗓子卻發不出聲。
我動了動腿,聽到鐵鍊摩擦地面的聲音。
我腳被鐵鍊鎖住了。
“向旸,你在哪兒?”我又喊了他一遍,終于發出了聲。
但他還是沒有回音。
我憋不住心裡的畏懼,一下子哭了起來:“向旸!”
我用手臂去擦眼淚,還是什麼都看不見。
百分百是瞎了。
我手摸索着地面。
“向旸——嗯?”
我摸到一截軟軟的肉,像是一截手臂。
再往前摸,好像是向旸的小身體。
我抱起他:“向旸,你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