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摸着他的臉,摸到鼻子下,抖着手去感受他的鼻息。
怎麼沒有鼻息啊!
“向旸!向旸!你不要吓我啊……”
頃刻,我的世界都塌了,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我抱着向旸,失聲痛哭起來。
“dai地……dai地……”
是向旸的聲音,極其微弱,猶如蚊子瀕死振翅的聲音。
我停止哭泣:“寶貝。”
他黏糊糊的小手摸着我的臉:“我……疼,dai地。”
“dai地知道,我沒保護好你,對不起,對不起!”我哭着說。
我扯着嗓子叫:“救命啊!有沒有人!救救我的孩子,救命——”
我又喊:“help!help!救救我的孩子。Please save my child!”
可是,周遭連蒼蠅的叫聲都沒有。
頓時,一種刺骨的寒意爬遍我的四肢百骸,令我不停打顫。
我喊了很長時間,嗓子都喊啞了,但,周遭依舊沒有任何回應。
我看不到任何物體,從地面上爬起來,想走一走。
可我腳上有鍊子,我壓根走不了幾步。我摸了摸周圍的物體,隻有牆壁和我腳上的鎖鍊。
“有人嗎?有人嗎?救救我的孩子……”
我一直在喊,喊了很久,依然沒有人回應我。
過了好久,我喊不動了。
向旸捏着我的手指:“dai……地,我……愛你。”
我哭着:“我也愛你。”
向旸:“我想……爸爸親親……我的臉頰,像别的小朋友……的爸爸一樣。”
“好。”我的眼淚一滴一滴打在我手背上,“我們回去,我就讓爸爸問你的臉頰,好嗎?”
“好。”
我:“我回去給你買小蛋糕……每天都吃小蛋糕,好嗎?”
“好。”
我:“我帶你去遊樂園玩,好嗎?”
“……好。”
……
過了好久好久,仿佛是一個世紀。
我還在和向旸說話,但他不回我了。
“向旸,我給你養小貓咪怎麼樣?”
“向旸,你怎麼不握住我的手了?”
“向旸,你睡着了嗎?”
“寶貝,你和dai地說說話,好嗎?dai地是膽小鬼,我怕黑。”
“向旸……”
他一直沒有回我的話,我摸着他的臉頰。
為什麼不回我?
他大概是睡着了吧。
好冷啊,向旸睡在在我懷裡也是冷冷的。
我緊緊地抱着他,抱着他,抱着他……可他得身體還是好冷啊。
可能是因為我不夠暖,所以他身上才涼!
我抱着他……
一直抱着他……
抱着他……
好冷……好冷……
寒冷原來如此刻骨。
“向旸,向小旸……”
我輕輕拍着他的後背,就像我哄小時候的他睡覺。
他一定是睡着了。
他會做一個美夢嗎?
一定會吧。
·
漸漸地,我夢到他了……
他長成一個大男孩,正在上高中,有着俊俏的容顔,比向執生還帥,但性格不同向執生的陰郁類型,他開朗陽光,像是冬日裡的暖陽,長了一米九的高個,還會笑嘻嘻地叫我dai地。
……
“改偲!改偲!……”
誰在叫我?
我聞到一股芍藥味花香……
向執生?!
“哥,向旸呢?”我問。
怎麼會有一股臭味……好奇怪!
向執生在抱走我懷裡的……
懷裡的……
我懷裡的是什麼?
我懷裡是向旸!
“你别碰他,他睡着了,别吵醒他。”我推開他的手。
向執生的手很溫暖,他捧着我的臉:“你看得見我嗎?”
“好黑。”我回答。
“改偲,放手,給我。”他道。
他又想抱走我懷裡的向旸。
我:“不要你,他不要你抱!”
像是向執生的額頭貼在我腦門上。
他說:“對不起,我來晚了!”
為什麼要對不起!
他為什麼要說對不起?!
他的手還在搶我懷裡的孩子。
我的孩子!
“不要對不起。别碰我的孩子!”我撞開他。
他道:“改偲,你先松手,我們回家。”
“買小蛋糕,向旸愛吃的小蛋糕!我答應他了,回家給他買小蛋糕!”我道。
向執生沒有說話。
“你回答我啊!向執生!”我道。
向執生道:“改偲,松手。我們回家。”
緊接着,兩個人對我說了一句:“少爺,對不住了。”
他們強硬地搶走我懷裡的孩子,向執生死命地抱住我。
在向執生的懷抱裡,我拼命掙紮:“還給我!還給我!向旸!向旸!”
“你受傷了。”向執生抱着我說,“你好好睡一覺,什麼都會好的。”
“我不!向旸!我要向旸!”我吼道。
猛然,我脖頸刺痛,大概是被針紮了。
向執生道:“我會替向旸報仇的,你休息。”
報仇……
我頭好暈……呼吸不上來了,好像誰在捏着我的肺;心好疼,被硫酸澆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