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救過我。”
“嗯。”
大概是剛才給小孩吓到了,俞一溪發抖,又道了一遍歉。
陸诃讓俞一溪坐下慢慢說,俞一溪說得不算細緻,但也沒有騙人。
他說他母親是美國數學研究院的專家,父親是母親同僚,兩個人戀愛後生下了他,但是後來他母親因故去世了,父親再婚,有了徐青文,徐青文和他同歲,很可能他父親很早就出軌了,但他小時候想不明白,以為徐青文和父親沒有血緣關系。
他幼時和徐青文關系好,甚至徐青文為了救他差點死掉,所以他一直很感激徐青文,但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情,原本打算被送到國外讀書的他留在了國内高考,連同徐青文一起,但高考那天徐青文給他下藥……
說到這裡時俞一溪哽了一下,才不大自然地說,“之後,我就、和家裡、鬧掰了,我、我有去、高考,但、但我沒錢、去讀大學。”
俞一溪略去了一個關鍵節點,這才是最終導緻俞一溪沒去讀書的原因,但陸诃不打算追問。
“徐青文知道你參加高考了這件事嗎?”
俞一溪搖頭:“不,不知道。他當時、以為我、已經被……”
陸诃說:“我猜他也不知道,不然不會說是你抄了他的。”
俞一溪沒反應過來,疑惑道:“啊?”
“他看着就沒你聰明,怎麼好意思說你抄他。”
“啊……”俞一溪一愣,攥着衣角,不大習慣陸诃這麼直白的誇他。
“你考了多少分?”
“不高……”
“多少?”
“607。”
陸诃就知道,按俞一溪的性格,說不高那肯定是高分,要是說考得高,那起碼省排得前一百了。
這出鬧劇結束,俞一溪松了口氣,在床邊坐下,陸诃正要去關燈,聽到一聲小小的“嘶”,即使俞一溪很快就壓下去了。
“怎麼了?”
俞一溪眼神躲閃。
“要說實話。”
五分鐘後,陸诃敲響了王奇灣的門,與王奇灣進行了一段談話後,終于從這個八卦心濃重的死gay手上要來了半瓶碘伏和一支鑷子。
俞一溪光腳走在長廊上,被木刺紮進了腳底,就在小拇指下面一點點的位置,剛開始忙着和陸诃說話,他痛了也沒察覺到,是剛才走了一步剛好撞到了床才忽然發現的。
俞一溪皮膚白,刺紮在裡面能很明顯的看到,但那刺細得很,俞一溪試了幾下弄不出來,陸诃才去了王奇灣屋裡。
俞一溪坐在床邊,陸诃半蹲在地,讓俞一溪把腳擡起來,意識到陸诃要做什麼,小孩别扭地搖了搖頭。
“那你自己來?”
俞一溪拿過瓶子要自己動手,但他夠不着,最後隻能求助陸诃。
夏夜微涼,陸诃的手指也是冰冰涼涼的,男人動作克制地捏住他的腳踝,将鑷子的尖端抵了上去。
俞一溪心髒砰砰直跳,目光落在專注的男人身上,隻覺得有一把無形的大手,捏住了他的心髒,他喘不過氣來,頭暈目眩極了。
腦海中不合時宜地響起徐青文的話——“原來是打着跨越階級的心思去賣/屁股啊?俞一溪你真不要臉。”
不是的,他不是的。
“好了。”陸诃拿鑷子背面輕輕按了一下,“應該拔幹淨了,還痛嗎?”
俞一溪搖搖頭。
“我要上碘伏了。”
俞一溪點頭。
房間重歸平靜,夜深了,窗外偶有鳥雀聲,林間簌簌聲像是樂曲,俞一溪聽着不遠處傳來陸诃均勻的呼吸聲,緩慢起身。
他好像,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