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濃得化不開。
清芳殿内,燭火跳躍着不安的光影。沈清辭握着毛筆,卻遲遲沒有落下。
今夜,似乎格外安靜。
"娘娘!"
青蘿闖進來的那一刻,連呼吸都在顫抖:"外面來了侍衛,說是...說是奉旨搜查..."
啪。
毛筆滑落,墨汁在宣紙上暈開一朵黑花。
就像她此刻的心境。
沈清辭緩緩起身,嘴角竟還能勾起一抹笑:"請他們進來。"
暴風雨終于來了。
她反而松了口氣。
侍衛統領的臉冷得像霜:"奉皇上口谕,搜查德嫔寝宮!"
聖旨在燭光下泛着刺眼的金光。
沈清辭垂眸:"臣妾遵旨。"
心跳聲在耳邊擂鼓般響起。但她知道,真正的好戲還沒開場。
果然——
海棠紅的身影出現在門口。蘇婉兒今夜格外豔麗,仿佛專程盛裝來看她的落魄。
"哎呀,妹妹這是怎麼了?"
那聲音甜膩得讓人起雞皮疙瘩。
沈清辭淡笑:"姐姐來得巧。"
話音未落,床榻下傳來一聲驚呼:"統領!找到了!"
荷包。玉佩。情書。
三樣東西靜靜躺在那裡,像三把利刃。
沈清辭瞳孔微縮。
端王的玉佩,她認得。
那封信不用看,她也知道内容有多"深情"。
好一個天衣無縫的局。
蘇婉兒掩嘴驚呼:"這不是端王殿下的玉佩嗎?"
聲音裡的震驚,演得真像。
嫔妃們的議論聲瞬間炸開:
"私通外男,這是死罪啊..."
"德嫔平時看着多清純..."
"沒想到竟然這麼不檢點..."
沈清辭站在風暴中心,任由這些聲音如刀子般刮過。
她的心很靜。
靜得可怕。
侍衛統領展開情書,當衆念道:
"景珩哥哥,自從那日禦花園相遇,妹妹日夜思君,不能自已..."
每一個字都像釘子,要把她釘在恥辱柱上。
那筆迹,模仿得确實像。如果她不是當事人,恐怕也要信了。
"德嫔,你還有何話可說?"
沈清辭擡頭,目光如水:"這些東西,臣妾從未見過。"
"證據确鑿,還要狡辯?"蘇婉兒義憤填膺,"妹妹,你這樣做不僅辜負了皇上,也玷污了後宮清譽啊!"
演技真好。
沈清辭看着那張虛僞的臉,心中的火苗跳躍。但她壓下了,壓得死死的。
憤怒,是弱者的武器。
"臣妾有個疑問。"
沈清辭走到床榻邊,蹲下身子。
"這裡的地面,有些不平。"
她的手指摸過地磚,果然發現了松動的痕迹。
"看來有人特意挖了小洞,專門藏這些東西。"
站起身,她的目光掃過所有人:"不知是誰這麼用心,還專程挖洞藏贓?"
蘇婉兒臉色微變,但很快鎮定:"妹妹想說有人陷害?"
"姐姐覺得呢?"
"這是你的寝宮,除了宮女,還有誰能進來?"蘇婉兒步步緊逼,"難道是你的宮女背叛了你?"
青蘿等人吓得跪下哭訴。
沈清辭看着這一幕,心中雪亮。
蘇婉兒這是要把她逼到絕境。
但她還有牌。
"各位請看。"
沈清辭指着那封情書:"這紙張是宮中特制花箋,隻有貴妃以上才能使用。"
"而臣妾隻是德嫔,按制是不能用這種紙的。"
侍衛統領仔細一看,果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