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這絕不是糖畫該有的觸感!
她腦中警鈴瞬間炸響!幾乎是身體快于意識,她猛地将手中的糖畫狠狠砸向地面!同時厲聲疾呼:“小心!
“啪嚓!” 糖畫碎裂!
就在糖片四濺的瞬間,一道細如牛毛、淬着幽藍寒光的鋼針,竟從碎裂的糖畫中心位置激射而出!直取沈昭咽喉!速度快得驚人!
千鈞一發之際!賀蘭嶼的反應快如鬼魅!
他原本在沈昭側前方,聞聲瞬間旋身回撲!身體如同沒有骨頭的遊魚,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硬生生擋在沈昭身前!同時,他寬大的衣袖猛地一拂,卷起一股淩厲勁風!
“叮!” 一聲極其輕微的脆響!那枚毒針被勁風掃得偏了方向,險之又險地擦着賀蘭嶼的手臂飛過,“奪”的一聲釘入巷子對面的土牆!針尾兀自顫動,幽藍的針尖在陽光下泛着不祥的光澤!
然而,針尖雖未直接命中,但針體攜帶的劇毒在高速摩擦中,竟在賀蘭嶼手臂外側的布料上擦出了一道細微的焦痕!一股淡淡的、帶着甜腥的焦糊味瞬間彌漫開來!
“呃!” 賀蘭嶼悶哼一聲,臉色瞬間變得蒼白!被毒針擦過的左臂,袖管下的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起一片詭異的青黑色!毒素沿着細微的破口瘋狂侵蝕!
“兄長!” 沈昭驚駭欲絕,一把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體!她瞬間明白了!那糖畫是特制的殺人機關!阿寶...或者她背後的“娘親”芸娘,是沖着她來的!目标就是她這個“柳莺”!
“走!” 賀蘭嶼牙關緊咬,額角青筋暴起,劇痛讓他冷汗涔涔。他強撐着,用未中毒的右手猛地将沈昭往巷子深處一推!自己則踉跄着轉身,目光如電掃視着巷口方向可能存在的埋伏點,為沈昭斷後!
沈昭心髒狂跳,沒有絲毫猶豫,她知道自己留下隻會是累贅!她順着賀蘭嶼的推力,如同受驚的兔子,迅速鑽入巷子深處更複雜的岔路。身後傳來賀蘭嶼壓抑的痛哼和幾聲沉悶的、疑似暗器破空的聲響!
她不敢回頭,憑着這幾日在附近踩點的記憶,在迷宮般的棚戶區狹窄巷道裡拼命穿梭。心髒在胸腔裡瘋狂擂動,恐懼、擔憂、憤怒交織在一起。
賀蘭嶼為她擋針中毒的畫面在腦中反複閃現!芸娘!趙老四!還有那蓮花糖畫...這一切都是陷阱!
七拐八繞,确認暫時甩脫了可能的追蹤,沈昭才敢躲進一處堆滿廢棄籮筐的死角,大口喘着粗氣。汗水浸透了鬓發,貼在臉頰上冰涼一片。
賀蘭嶼怎麼樣了?
那毒...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仔細回憶剛才毒針擦過賀蘭嶼手臂時的氣味——甜腥中帶着一絲極其淡的苦杏仁味!是“鸠羽散”!一種發作極快、見血封喉的劇毒!但好在賀蘭嶼并未被針直接刺中,隻是被毒擦傷,毒素侵入量相對較少,以他的内功根基和反應速度,及時逼毒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必須立刻找到他!還要...找到那個芸娘!
沈昭眼中寒光一閃。她摸了摸袖袋,那裡放着幾樣李玄逼她熟記并随身攜帶的、用于緊急自救和反制的毒粉和解藥。其中就有針對“鸠羽散”的緩和劑!雖然不能根治,但能延緩毒性攻心!
她定了定神,辨明方向,準備冒險繞回剛才遇襲的巷子附近尋找賀蘭嶼。就在她準備離開藏身之處時,目光不經意間掃過牆角一堆被雨水泡爛的雜物,一張半掩在泥污裡的、邊緣泛黃的紙片引起了她的注意。
鬼使神差地,她彎腰撿了起來。紙張很薄,質地粗糙,像是當鋪常用的那種廉價當票。大部分字迹已被泥水污損模糊不清,隻能勉強辨認出幾個字:
“...活當...紋銀...拾兩...”
“抵押物:...殘缺...白玉...纏枝蓮紋...佩飾...”
“當期...三個月...慈雲寺...香積廚...慧能...”
殘缺白玉!纏枝蓮紋!佩飾!
沈昭的呼吸瞬間停滞!心髒如同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母親留給她的那塊玉玦,正是一塊殘缺的、刻着纏枝蓮紋的白玉佩飾!
這張當票...抵押的難道就是她的玉玦?!慈雲寺?慧能?!
巨大的震驚如同海嘯般席卷了她!阿寶的蓮花糖畫...芸娘的毒針陷阱...還有這張突然出現的、指向玉玦的當票...這一切絕非巧合!
有人知道她在找什麼!有人...在用玉玦做餌,引她入局!這江南,步步皆是殺機!
她死死攥緊那張污損的當票,指尖因用力而深深陷入掌心。冰冷的恨意和灼熱的複仇之火在胸腔裡瘋狂燃燒。
賀蘭嶼生死未蔔,玉玦線索驚現...她深吸一口氣,将當票小心折好,貼身藏入最隐秘的衣袋。然後,她毫不猶豫地轉身,朝着賀蘭嶼斷後的方向,如同撲火的飛蛾,決絕地沖入錯綜複雜的巷弄深處。
無論前方是刀山火海,還是龍潭虎穴,她都必須闖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