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金山之巅,一方晶瑩剔透的白玉台上,靜靜地供奉着一件物品——半塊造型古樸、線條剛硬的青銅虎符!虎符斷裂處參差不齊,顯然是被強力分開。符身上銘刻着古老的篆文“隴右道行軍大總管”!
“虎符...”李玄目光銳利如刀,瞬間認出了此物的重要性。掌控此符,等于掌控了晉王在隴右道秘密培植的龐大軍力!
然而,不等兩人細看——
“轟!!!!”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猛地從緊閉的石門方向傳來!整個石窟劇烈搖晃!碎石簌簌落下!
“血蛛在炸門!”沈昭臉色一變,肩傷被震動牽扯,疼得她眼前發黑。
就在這劇烈的震動中,沈昭貼身藏着的、那塊嵌合了碎玉的殘缺玉玦,突然變得滾燙無比!仿佛一塊燒紅的烙鐵,狠狠灼燙着她的胸口!
“啊!”沈昭痛呼出聲,下意識地将玉玦掏了出來!隻見原本溫潤的白玉,此刻竟變得通紅!
表面光芒流轉,仿佛有岩漿在内部奔湧!一股難以言喻的悸動從玉玦傳遞到她身上!
李玄眼神一凝,瞬間想到了石門蛇紋對沈昭鮮血的反應!他一步上前,不顧沈昭的掙紮,一把抓住她那隻受傷、仍在滲血的手,用月魄的“孤鴻”劍鋒在她指尖傷口處狠狠一劃!
“你!”沈昭痛得抽氣。
李玄卻已捏着她的手指,将湧出的鮮血用力按在滾燙的玉玦表面!
鮮血接觸到玉玦的瞬間,如同水滴落入滾油!嗤啦作響!
玉玦表面的紅光驟然暴漲,随即又迅速内斂!一行行細小卻異常清晰、仿佛用鮮血書寫的古老篆文,在玉玦表面憑空浮現,又如同烙印般刻入兩人的腦海:
“未央天樞,帝脈所鐘。非李氏嫡血親啟,地火焚城,玉石俱焚!”
冰冷的警告,帶着毀天滅地的氣息,讓兩人心神劇震!開啟天樞密室,竟需要真正的李氏皇族嫡系血脈?
否則将引發毀滅性的災難?這玉玦,不僅是鑰匙,更是緻命的枷鎖!
“轟!轟!轟!” 石門外的爆炸聲更加密集猛烈!厚重的石門已經出現蛛網般的裂痕!碎石粉末不斷落下!
“走!”李玄當機立斷,不再看那金山虎符,一把抓住沈昭的手腕,沖向石窟另一側一個隐蔽的出口甬道!那裡有微弱的氣流湧動,應是通向外界的生路!
兩人剛沖出幾步,身後傳來石門徹底爆裂的巨響!碎石飛濺!血蛛尖利的笑聲和追兵的腳步聲如同潮水般湧入!
“主子!您跑不了!”血蛛的蠍尾镖帶着幽藍的毒光,撕裂空氣,直射沈昭後心!角度刁鑽狠毒!
李玄猛地将沈昭往出口方向一推:“走!” 同時他旋身揮刀格擋!
“铛!”蠍尾镖被刀鋒磕飛!
但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間,另一道更隐蔽的、來自死士的淬毒袖箭,卻如同毒蛇吐信,射向李玄因格擋而暴露的側頸!速度太快,距離太近,李玄舊力已去,新力未生!
眼看毒箭即将命中!
被推開的沈昭,在踉跄中猛地回頭,瞳孔驟縮!身體先于意識做出了反應!她竟沒有繼續逃向生路,而是猛地側身撲回,用自己的身體擋在了李玄身側!
“噗嗤!”
毒箭狠狠釘入了沈昭的右肩胛!位置與她左肩的箭傷幾乎對稱!劇毒瞬間蔓延,幽藍的色澤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她傷口周圍的皮膚上擴散開來!
“呃!”沈昭悶哼一聲,身體軟倒。
“你——!”李玄目眦欲裂,一把接住她軟倒的身體!
看着那近在咫尺、迅速擴散的幽藍毒痕,一股前所未有的、混雜着暴怒、驚悸與被背叛的冰冷殺意轟然爆發!
他反手一刀,帶着撕裂虛空的厲嘯,将那名發射袖箭的死士連人帶弩劈成兩半!血雨噴濺!
“撤!快撤!”血蛛也被李玄這含怒一刀的恐怖威勢震懾,臉色微變,尖聲下令。死士們迅速掩護着她向爆開的石門退去。
李玄不再追擊,他緊緊抱着沈昭迅速冰冷下去的身體,感覺到她生命的流逝。
毒!是血蛛最拿手的“碧磷蠱”,發作極快!
他迅速封住沈昭幾處大穴,延緩毒素蔓延,目光掃過她蒼白痛苦的臉,最終落在她緊握着的那枚因吸收了鮮血而暫時平息、卻依舊溫熱的玉玦上。
他撕下衣襟,死死按住她肩頭不斷湧出黑血的傷口,聲音嘶啞低沉,帶着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在她耳邊響起,如同烙印:
“撐住...你的血...才是真正的鑰匙...别死...”
說罷,他不再看身後崩塌的秘庫和追兵,抱起昏迷的沈昭,如同負傷的猛獸,一頭紮進了那通往未知生路的黑暗甬道。
身後,是金山崩塌的轟鳴和血蛛不甘的尖嘯。身前,是更深的黑暗與沈昭生死未蔔的沉重。
那句“你的血才是鑰匙”的斷言,如同沉重的枷鎖,套在了昏迷的沈昭身上,也套在了李玄自己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