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在雨裡狂奔回家,雨越來越大,在地面上炸開白色的水花。
兩個人回到家後都渾身濕漉難受,白翎讓淩葉珩先洗澡,而自己換了身幹淨衣服先去找雪落。
雪落居然還是醒着的,它一開始眼裡還帶着些敵意,蓄勢待發。可當它看到是主人走來,又很快放松警惕,還“喵喵”叫了幾聲。
“還沒睡?”白翎不知道它揣崽為什麼還有這麼多精神,把雪落抱在懷裡,坐在毛毯上玩手機。
手機裡的消息欄立即彈了出來——
藍添:[你在哪?我去給你送傘。]
時間還是他跟淩葉珩在雨裡狂奔的那會兒,居然都忘記回消息了,另外還有好幾個未接電話。
白翎趕忙打了個電話過去。
“在哪?”白翎問。另一頭傳來稀稀疏疏的雨聲。
還真去送傘了。
“我還想問你呢?!”藍添語氣難得十分生氣,隻不過更多的是着急。
“在家,”白翎道,“你不會真的去送傘了吧?”
電話那一頭立馬哽住了。
藍添還真的出門去送傘了,結果找了半天也沒見着人,覺得自己傻得像隻傻狗的藍添,又氣又惱,倒不是氣白翎,而是氣自己。
氣自己為什麼會蠢成這樣,幹嘛要上趕着讨好白翎?
自己和白翎又非親帶故的,也真是有病。
“說啊,怎麼了?”白翎道。
“我送沒送要你管啊,”藍添心裡莫名湧起一股火來,“我犯渾行了吧?”
白翎有點懵:“大晚上的,你發什麼神經?”
“沒什麼,”藍添緩了緩道,“還有你幹嘛兇我?”
“我兇你了?”白翎冷聲道。
藍添:“……”
“那也是被你氣的。”白翎沉默片刻才說道。
藍添卻把通話直接挂斷。
白翎皺起眉,按原時間線,他和淩葉珩意外淋雨回家就完了,并沒有藍添無故打電話和發消息……
好像也不是無故,藍添說送傘……
疑惑像被迷霧籠罩的新月,此時倏然雲開見月。
才多大點事,他發什麼瘋?
跟個小學雞似的,哪個眼瞎的才會看上他?
淩葉珩出來時,看見白翎正醉醺醺地躺在沙發上,指尖泛白的手裡還拿着玻璃杯,杯裡裝着果酒,淩葉珩松了一口氣——還好這位爺沒想不開喝白酒。
“去洗澡。”淩葉珩走過去想拉人起來。
白翎乖乖地被他拉起來後,就問:“你能陪我嗎?”
淩葉珩一愣,冷冷道:“你喝了幾杯?”
“一點兒,”白翎用手比劃着,“真的就這麼多,真的。”
淩葉珩知道他酒量差,但沒想到會差到這個地步,不太放心地問:“你能一個人洗澡嗎?”
白翎反應有些遲鈍:“唔……能。”
白翎洗完澡用了半個小時,淩葉珩都快以為他睡在裡面了。
淩葉珩帶他回房間,白翎說想讓他陪自己,他也就安安靜靜地和白翎坐在床上。
“哥。”白翎和他挨得挺近,隻隔着一臂距離,“我是不是有很多缺點?”
白翎看着淩葉珩的臉,雖然他喝醉,但還是清晰記得淩葉珩說的話。
他說:“你能有什麼缺點?頂多就是脾氣不太好。”
白翎眼睛亮亮的:“真的?”
“嗯。”淩葉珩道。
雪落蹑手蹑腳的走進房間,淩葉珩忙下床把它撈起:“我帶你閨女回家了。”
白翎抱着枕頭乖乖地點點頭:“好。”
放假回來後,藍添和白翎兩個人依舊冷戰,其他同學也不是瞎子,很快發現這兩個人從上課經常聊天到現在一句話也不想搭理對方,周圍的溫度低得簡直可以凍死人。
“添爺,”不怕凍死的葉慕趁着白翎下課去送作業的功夫,走過來在白翎位置上坐下說,“你跟翎哥鬧矛盾了?”
藍添并沒有選擇搭理他。
“裝高冷?”葉慕腦回路清奇。
藍添都快要被氣笑了,但還是繃着臉對他說:“裝你妹。”
葉慕:“………………”看出來了,是真吵架了,而且還不小。
平時這兩個人跟連體人似的,恨不得全天24小時待在對方身邊。現在坐在一塊都不想搭理對方,這矛盾絕對不小。
白翎送完作業回來時,就看見葉慕一個滑鏟直接從他的位上回到原位。
白翎:“……”
藍添看着白翎一言難盡的表情,覺得心裡解氣多了,自己毫無察覺地翹起嘴角。
“……笑什麼?”白翎表面十分冷淡,實則肯定生氣了。
以前藍添也是這樣,但凡看到自己難堪,心裡就會幸災樂禍。
有次聚會上,白翎被幾個人争相灌酒,藍添就坐在一旁看戲,看着自己一杯接一杯下肚,臉上笑意更深。
白翎明顯喝醉了,看到他笑莫名其妙就來氣:“你笑什麼?”
藍添眼裡還帶着笑:“我才沒。”
白翎眼裡冷了幾分,沒好氣地當着大家的面就把一杯酒潑了藍添一身。
藍添的家世背景在座的都知道,都沒想到白翎會這麼不給他面子。
誰知道藍添臉色正常,平靜地對旁人說:“他喝醉了而已。”
那天晚上,藍添就把不省人事的白翎狠狠地折騰了一番。
白翎卻帶着幾分委屈,紅着眼睛躺在床上對藍添說:“你不給我擋酒就算了,你還笑……”
藍添一聽,心裡頓時就軟下來,覺得自己做的太過分了。
他又哄了白翎半天,說下次不會了,以後一定給他擋酒,甚至最後還寫了保證書給他。
“我才沒,”藍添趕忙狡辯,“我剛剛想到一件很搞笑的事罷了。”
白翎“哼”了聲坐回位上,心說你接着編,編出花來也沒有用。
兩個人就這麼僵持到放學,兩人之間的關系也沒有絲毫緩和。
“添爺,翎哥跟你和好了嗎?”蕭智慧忍不住多嘴問道。一聽就知道是葉慕告訴他的。
“沒。”藍添道。
“話說你們到底是怎麼吵架的?”蕭智慧道。
“你再多嘴一句試試,”藍添臉色陰沉,“滾。”
蕭智慧識趣地溜出教室。教室裡的同學早都走光了,他身旁空蕩蕩的,顯得十分孤寂——他是最後一個。
“等着。”藍添在心裡默默的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