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間雙人病房,靠窗的那個床位上躺着一個金發深膚的青年,他頭上纏着繃帶側頭躺着,手上挂着點滴,厚厚的被子從腳一直蓋到脖頸,不知道是不是空調溫度有些高,他的頭上沁出了一點汗。
病房裡隻有這一個病患,靠門那側的床位并沒有人,整潔的被子平鋪在床上沒有一絲褶皺,病房裡面靜悄悄地。
門口偶爾有護士走過,幾句零碎的話語從門縫中飄進來,但是裡面包含的信息量讓人心驚。
“剛剛下到五樓看見有好多警察圍在樓梯間,不知道他們要幹什麼,把五樓那層可以移動的病患和醫護全都清走了,連植物人都移到了離樓梯間最遠的位置呢!”
“我看見帶頭的那個大個子警察臉色很不好看,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啊?”
“據說樓梯間被人安裝了炸彈!監控室的保安傳出來的消息,有個女孩說丢了東西要看監控然後急急忙忙跑出去了,結果後來警察來了一問才知道她找的不是什麼小偷,是炸彈犯呢!”
“啊?那我們現在豈不是很危險?醫院的人太多了,而且好多病人啊……”
“别慌,警察說這個炸彈威力沒有摩天輪那邊的大,隻有五樓會比較危險,到七樓就隻能聽到一點聲音了,我們可是在八樓!而且現在炸彈也已經被清除了……”
病床上的金發青年動了動。
由于頭上有傷,在快要清醒過來的時候他不禁皺起了眉,口裡含糊地唔了一聲。
窗外傳來幾聲鳥叫,他在這聲音中睜開了眼睛。
……
降谷零在睜開眼的那刻吓了一跳。
這是哪裡?安靜寬敞的空間,手上挂着點滴,相鄰的地方還有一張床,粗略一看每張床後面都有一些簡單的醫療設施,觸手可及的地方還有一個紅色的呼叫鈴。
這是醫院?
門口護士的絮語飄進他的耳裡,聽到這些信息的降谷零飛速地思考起來。
自從警校畢業後已經過去了半年,這半年裡他被公安安排了一個假身份遊走于裡世界,以“安室透”的假名四處搜羅情報,成為了小有名氣的情報販子,最後“機緣巧合”之下被黑衣組織招徕,成功成為公安安插在這個犯罪集團中的一顆釘子。
昨天跟着組織裡的代号成員去執行任務的時候,偶然得知了自己的同期萩原研二因公殉職的消息,當時身邊還有很多組織的成員,他隻能強壓下心中悲憤的情感,一直到了自己的安全屋才爆發出來。
然後……
然後等他不知不覺中睡着,在醒過來時就發現自己身處醫院。這個醫院他也有些印象,米花中央病院,但是這個病房的基礎設施顯然比印象中好得多。
而且聽門外的護士聊天說,樓下被人安裝了炸彈,然後又拆除了;那個發現炸彈的女孩跑去監控室查看後就沖了出去……
這都是怎麼回事?
就在降谷零坐在床上垂頭沉思的時候,門口傳來了清晰的腳步聲,聽起來目标就是這間病房。
降谷零手邊并沒有什麼趁手的武器,他不知道來着會不會是組織的人,隻能悄悄改變被子裡自己的姿勢,拔掉點滴蓄勢待發。
沒有人敲門,門被直接推開了。
一個穿着亂糟糟禮服的黑發女孩踏步走進來,看見他後神色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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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島加奈理非常地莫名其妙。
一個人,在保護了他人受傷昏迷過去以後,醒過來的第一時間是用警惕的眼神看向他保護下來的人?
她看向安室透的目光從他的臉上轉移到了他的腦袋上。
那裡再一次綁上了繃帶,甚至還秃了一塊。
懂了。
佐島加奈理不由得有些羞愧,自己接二連三地遇險然後接二連三地被一個人救下來,結果救她的警察先生醒過來以後出現了腦子壞掉的症狀。
……更可怕的是他現在好像還在犯罪組織裡面卧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