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班的人都陸陸續續到了場地，在各班的班主任點完名後，蕭楚扣住宋裘琛的手腕上前走了幾步，直到站在最中間的地方。

底下人議論紛紛：”…這不是那個怪胎嗎？”

“就他這樣的晦氣也敢來領操？都高三了，掙這點分有啥用？”

“果然沒本事就是沒本事……不過他旁邊站着的是誰？”

蕭楚皺了皺眉，在老白的揮手制止下，那些聲音變淡了很多。

林溯接過話筒，掃視了一圈人，有意說得很大聲，試圖将他們窸窣的交談蓋過去，”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那個領操的同學是通過跳級考試升上來的學神，也是之前新一屆的中考狀元，是全省第一。蕭楚來，給大家打個招呼認識認識。”

宋裘琛全程背過身沒轉頭，他知道那是屬于蕭楚的榮耀，而他說到底也隻是個連朋友都算不上的，過路人。

蕭楚還會有新的朋友吧。

林溯走過去拍了拍宋裘琛的肩，示意他轉過身。

宋裘琛第二次這樣面對高中的所有人。而上一次這樣看他們的時候，是他們接連組成團體想要圍堵他。

大概是上次帶來的陰影太深，宋裘琛即使被班主任要求轉過了身，頭也不敢擡起來，一直盯着地面看。

他心裡亂糟糟的，甚至在想蕭楚認識了新的朋友，會不會也像他們那樣對待自己。然後自己又是一個人了。一個人住在空蕩蕩的寝室，也沒有什麼朋友，更不會有人願意跟他這種人搭話聊天，然後一個人縮在食堂裡吃飯，或許還會像之前那樣聽到他們不加修飾遮掩的議論。

人群中迸發出一陣掌聲，有幾個女生已經開始小聲傳話了：”天啊，他長得好帥……竟然還是全省第一耶……”

“啊……你有沒有一種小說照進現實的感覺？簡直不敢想象他的女朋友會有多幸福……還能幫他女朋友輔導學業……”

“但是我看他手腕上沒有小皮筋，他應該是單身……”

“要不要下課去問問……”

蕭楚耳尖地聽到了，自然地一把攬過宋裘琛肩，背過身湊在他耳邊低低地道：”你家有沒有……小皮筋？”

若有若無的氣略過宋裘琛耳邊，發着癢。宋裘琛感覺好像呼吸都滞留了片刻，整個人都在發燙。

他還沒跟人這麼近距離接觸過，這樣的距離…以及這樣的溫度，宋裘琛緩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地說：”…沒有。”

蕭楚不易察覺地歎了口氣，語氣很認真：”過幾個月我生日，我誠摯邀請你一定要來，要不然我可是會很傷心的。禮物我想要小皮筋，黑色的。”

宋裘琛機械地點了點頭，頓了半晌想問他要小皮筋有什麼用，卻還是把想法壓了下去。

……也許如那些女生說的，萬一真是蕭楚買給他未來女朋友的。

他也沒什麼資格問。

蕭楚已經幫了他很多，他應該心懷感激。

隻是為什麼會覺得渾身都有些發冷。難道是自己穿得太少了？

蕭楚對上林溯的目光，轉身還是沒個正形地搭上宋裘琛，用另一隻手對他們揮揮手，以一種格外滑稽的方式進行了初次見面的開場白，”請看VCR，大家面前的這個人叫蕭楚，是一個路癡，他出于信任把他害怕的東西告訴給了一個人，所以當做秘密，大家就當我什麼也不怕。跆拳道，街舞，投籃，吹笛子，還有做點小手工都會點，但不多。我知道大家對于學業上面的問題很着急，但先别急，因為我更着急。”

宋裘琛欲言又止，默默看了眼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又不好拂下去，隻得就随便他去了。

人群裡掌聲不止，林溯幹咳了好幾聲：”我知道啊，大家對帥哥有無上向往，但是呢，到點就該做正事，我們把體操跳個兩遍就結束，各回各班休息。這次由蕭楚和宋裘琛來領操，大家掌聲鼓勵一下！”

不知是哪個女生留意到蕭楚搭在宋裘琛肩上的手還沒放下，帶着一些女生竊竊私語道：”這就是他們男生的麥外敷嗎？”

“不知道诶……不過聽說宋裘琛身上有一股臭味，就算長得帥……”

“噫！你别提了，想想就惡心……也不知道是有狐臭還是平時不愛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