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拉帝納沒管那些護在少女跟前的小不點們,它不也是一晚沒睡!
雖然它不需要睡覺。
“現在嗎?”燈愣住,随即道,“我要先去洗澡換身衣服,再去見一下大吾先生報一下平安。”
【要多久?】
“半天吧……隻不過可能得靠你幫我找一下大吾先生的所在地了。騎拉帝納,你行嗎?”燈思索着,才過去一晚,大吾先生應該回到了酒店休息吧。
騎拉帝納最聽不得别人說它不行,當即爽快答應:【你去找水源,洗快點,我先回反轉世界了。】
“不。”燈果斷拒絕,一把揪住它的陰影尾巴,“這次你得跟着我,誰知道你會不會又玩消失?”
騎拉帝納可是有好幾次前科的寶可夢!
【……麻煩。】陰影不情不願地纏繞上她的手腕。
在森林居民的熱情指引下,燈很快找到了一處清澈的溪流。迅速洗漱完畢後,她把濕着的頭發甩了甩後紮起,換上了在關東購置的訓練家服——火紅的裙擺與外套,内搭黑色勁裝。隻是…
“怎麼變小了?”燈扯了扯明顯短了一截的袖口,這才意識到自己正處于發育期的身體,正在以驚人的速度成長着。
【走。】騎拉帝納根本不在意她的糾結,陰影如潮水般湧來,瞬間将燈卷入反轉世界的漩渦中。
少女跌坐在它的脊背上,被它帶着在光怪陸離的異空間中穿行。鎖定坐标對騎拉帝納而言易如反掌——它精準地将燈“吐”回了酒店房間,随即如退潮般消失在陰影裡。
晨光透過紗簾在地毯上投下細碎的光斑。燈放出伊布,小家夥輕盈地落在地面。
“伊布,幫我看看床頭櫃上的衣服還在嗎?”她的聲音有些發緊。那是判斷房間是否退訂的關鍵——如果衣物仍在,說明大吾先生一定還在等她。
“布伊!”伊布給予了肯定的回答,小爪子拍打着疊放整齊的衣物。
“太好了!”燈忐忑不安的心穩穩落地,房間沒退就意味着大吾先生肯定也沒離開!
她利落地把衣物收拾好,随後扭開門把手來到走廊,敲了敲對面的房門。
沒有回應。
指節與門闆相觸的聲音在空蕩的走廊格外清晰。她又敲了第二次,第三次…
依然隻有沉默作答。
她緩緩蹲下身,将臉埋進膝蓋,陷入莫大的失落和愧疚中。
算上沙漠二十萬的那次,她已經是第二次騎着噴火龍把溫柔以待的大吾先生丢在原地,自己跑之夭夭了……
就在淚水即将奪眶而出的瞬間,門“咔嗒”一聲輕響。
“燈?”
熟悉的嗓音帶着晨起的微啞,發梢還滴着水珠的大吾站在門口。他胸前的襯衫被水浸濕了一片,手裡拿着條毛巾,顯然剛才正在洗漱。
伊布立刻歡快地“布伊”一聲,豎起尾巴拍打着燈的膝蓋,示意她現在沒事了。燈慌忙用手背抹了把臉,卻聽到金屬袖扣碰撞的清脆聲響——大吾已經蹲下身來,溫柔的氣息将她包裹。
她濕漉漉的發絲還在往下滴水,水珠順着脖頸滑入衣領,在走廊的地毯上洇出深色的痕迹。她胡亂抹着臉的手突然被溫暖握住,毛巾輕輕覆上她的發頂。
“我正打算去找你。”大吾的聲音從上方傳來,指尖隔着毛巾輕柔地按壓着她的濕發。水珠被吸進柔軟的棉質纖維裡,發出細微的簌簌聲。
“找我……?”燈仰起臉,水珠從睫毛上滾落,“大吾先生知道我去哪了嗎?”
“昨夜有人在七寶市目擊到矢車森林的沖天白光,已經上了早間新聞,我猜測那與你有關。”
“什麼新聞,會對矢車森林造成什麼——”
話音戛然而止。大吾突然捏住她的下巴轉向晨光方向,冰藍色的瞳孔驟然收縮:“你的眼睛……”
燈這才驚覺視野中不再是永恒的黑暗——朦胧的光暈裡,她竟能隐約看見大吾輪廓邊緣泛着的晨曦!
她用力眨眨眼,還是隻能看見大概的光芒輪廓。
“你能看見了嗎?”
“隻能看到您發着光的輪廓…”燈伸出手,指尖小心翼翼地描摹着他的臉龐,“具體的模樣還是看不見。”
有了模糊版本的視力(大概)後,她才驚覺這個距離太近了,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往後挪了挪,扶着地面站了起來。
“大吾先生,我是來道别的。”燈站起身如此說,“非常感謝您……因為您的幫助我才拿到了光明石。”
不知為何,一開始見面時的心虛感再度襲來,就好像她曾經說過類似的話語一樣。
大吾沒有出聲,似是等待她接下來的話語。
她清了清嗓子,繼續道:“和您共同度過的時光很開心!您也作為老師教導了我許多寶可夢對戰知識,說實話我覺得您真的可以考慮走寶可夢對戰的職業方向,您的水平真的很強不應該僅限于愛好方面……!我相信很多職業訓練家會樂于與您對戰的!”順便被你狠狠拷打。
最後的話真情流露了屬于是。
她和大吾待了幾天,就在寶可夢對戰中被暴打了幾天,雖然每天都能觸類旁通不斷進步很開心,但她再也不想被暴打大喊苦路西了。
還是讓别人被大吾老師暴打吧!
“然後……”她轉身摸索着放在一旁的背包,從裡面拖出那個沉重的“獎杯”,“這是我在矢車森林赢來的,想送給大吾先生…”
六柱黑金剛玉礦石在晨光中閃爍着内斂的光澤,表面還沾着些許青苔和露水。
燈毫不費力地就把這個比她半個人還高的礦石抱起:“這個對我來說是榮譽!”
就和在神州所獲得的mega鑰石一樣。是完全的、屬于她的榮譽。
大吾看着她赤忱的臉龐,接過沉重的礦石輕聲問:“燈送我這個,是來……”
“我沒有和您劃清界限的意思!”燈不知為何有些緊張,手上的重量消失了,心裡的重量不知為何增加了,“我隻是想說……”
“非常感謝您的照顧。”
恍惚間,大吾仿佛看見少女成熟後的面容與眼前這張稚嫩的臉龐重疊。他輕歎一聲:“那這份禮物,我收下了。”
燈松了口氣,剛想道别開溜,就聽到大吾說:“恰好,我也有回禮。”
……不是吧?
在門口呆了片刻後,燈收到了大吾的回禮。
是合衆的通訊器。
“我已經有了通訊器了……”她小聲嘀咕,雖然那台早已因為沒插卡而成了電子廢品。
“它綁的是我的電話副卡。”大吾的手指輕輕劃過屏幕,通訊器立刻亮起柔和的光,伊布好奇地爬上燈的肩頭看着,“随時可以聯系到我。”
“裡面現在隻錄了我和你的朋友透子的号碼。”
燈的手指突然感受到通訊器傳來的細微震動,她困惑地“咦”了一聲。
“是測試消息,提醒你記得吹幹頭發。”
“布伊布伊。”伊布點頭證明大吾說的沒錯。
“還有這個。”他執起她的一隻手,将那張卡輕輕放在她掌心。
燈困惑地摩挲着邊緣精緻的凸起紋路:“這是什麼?”
“信用卡,密碼是四個零。”
“……?”燈的手指僵住了。這算什麼回禮?
哪有人送回禮送信用卡的啊!
“我在裡面稍稍放了些錢,應該夠用。”大吾歎道,“你身上的衣服多少有些不合身了,換掉吧。”
“……大吾先生我的手有點冷,可以伸進你錢包裡暖和一下嗎?”
大吾微微一怔,随即低笑出聲。他從内袋取出真皮錢包,輕輕放在燈伸出的掌心裡。
“請便。”他的聲音裡帶着罕見的促狹,“不過建議先從左邊開始暖和——那裡現金比較多。”
伊布不可置信地瞪圓了眼睛,尾巴上的絨毛都炸開了。它看着自家訓練師真的開始摸索錢包夾層,急得直用爪子拍她的手腕:“布伊!布伊!”(矜持一點啊!)
燈卻理直氣壯地繼續探索:“大吾先生的錢包好厚實啊…咦?這是什麼?”她摸到個硬質的小物件。
“豐緣銀行的貴賓卡。”大吾淡定解釋,“你要的話可以拿走。”
燈把它放了回去。
“那這個呢?”她又揪出一張薄薄的金屬片。
“得文公司總部的門禁卡。”他頓了頓,“理論上可以打開我的辦公室。”
“原來大吾先生在得文公司上班啊……咦我沒聽過诶。”她基本上不關心财經貿易頻道。
“小公司罷了。”得文的少東家如此說,“還需努力。”
伊布已經徹底放棄治療,癱在燈肩上裝死。而始作俑者還在繼續:“哇!這張摸起來像寶石…”
“那是我的聯盟身份證。”
燈戀戀不舍地摸了一圈後,這才将錢包鄭重地交還回去。她後退半步,晨光為她的輪廓鍍上一層金邊:“這次真的再見了——等我辦完事,我會記得來找您的!”
怕舍不得暖乎乎的錢包,她打開入口往後一仰,直接跌入了反轉世界内。
伊布抓住她的衣領,和她一起穩穩地被等待已久的騎拉帝納接住。
“走!”她的心情很久都未如此愉快了,“我們去找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