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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愉快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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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隆岩的摔角大會本質上與“月見山的皮皮會在圓月下跳舞”和“妙蛙種子的不可思議森林”一樣,是野生寶可夢文明中極為神聖的進化儀式。

夏日的滿月升至天頂時,無論是初出茅廬的小拳石還是身經百戰的隆隆岩,所有岩石系的鬥士們都會聚集在這片被畢力吉翁祝福過的荒原上。它們會用最原始的角力、最純粹的碰撞,在點到即止的較量中去追尋進化的真谛。

找到戰鬥韻律的小拳石,會在對手的撞擊中迸發出進化之光;臻至完美的隆隆石,則能在激烈的對抗中突破最後的桎梏;最令人動容的是那些早已進化的隆隆岩們——它們互相用堅硬的軀體撞擊同伴的外殼,幫助彼此褪去束縛成長的陳舊岩甲。

如果隆隆岩們身上的外殼難以被同類擊碎,圍坐在場地邊緣的草系寶可夢們便會伸出援手。裙兒小姐旋轉着灑出麻痹粉,花椰猴投擲鋒利的葉刃,保姆蟲編織柔韌的絲線,風妖精掀起助力的旋風,而堅果啞鈴則用沉重的身軀發起最後一擊——這些看似暴力、實際上也很暴力的舉動,其實飽含着極為溫柔的祝福。

月光如水般傾瀉在這片角鬥場上,燈乘着噴火龍準确無誤地落在賽場上。

“咚!”

一隻正在角力的隆隆岩驚得松開了對手,結果被反摔在地。所有寶可夢都停下了動作,齊刷刷地警惕看向這個突然闖入的不速之客——少女赤足站在泥地上,殘破的裙擺随風輕揚,正扶着噴火龍的身體側耳傾聽周圍的動靜。

直到畢力吉翁——這位守護矢車森林的瑞佑随後輕輕踏入場地,向野生寶可夢們颔首為她擔保,野生寶可夢們才略微放下了戒心。

“我、我要報名參賽!”找準了位置,燈對着她估計中的裁判席方向喊道。

其實那是草系寶可夢們的觀戰席。

裙兒小姐和風妖精們不明所以地歪頭看着她,它們更在意的是少女身上即使殘破依舊美麗的長裙;堅果啞鈴和保姆蟲評估着人類少女與隆隆岩們、甚至小拳石的體型差距,不贊同地搖搖頭;隻有花椰猴鼓起了掌表示歡迎——這個新奇!它要看血流成河!

萊希拉姆落到觀衆席上,它亮藍色的眼眸掃過在場的草系寶可夢,看見美麗的裙兒小姐和可愛的風妖精時,它頓時眼眸一亮。

“美麗的女士們,不知我是否有幸與諸位同席?”

白龍的顔值毋庸置疑,畢竟這可是拿智力換的。

在遙遠的過去,連蒼響都舍不得給一面對漂亮寶可夢就變得油嘴滑舌詭計多端的它來一記『巨獸斬』,更何況裙兒小姐們呢?

“裙兒,裙兒!”(沒問題,先生。就是您的體型太大了,您坐下後,我們能坐哪呢?)

面對如此英俊潇灑的白龍,為首的裙兒小姐害羞地轉了個圈,花瓣般的葉片裙擺輕輕搖曳。

萊希拉姆立即體貼地伏低身軀,展開寬闊的羽翼:“請随意坐在我身上,這裡的觀賽視角最佳。”

“裙兒~”

“風啾~”

風妖精們歡快地飄落在它蓬松的鬃毛間,裙兒小姐們則小心翼翼地倚靠在它收攏的羽翼上。

一旁唯獨被冷落的堅果啞鈴、保姆蟲還有花椰猴:“……”

騎拉帝納藏在影子裡:【你真是一如既往地沒有追求。】

萊希拉姆哂笑:【我所追求的現實就是如此簡單。倒是你,老夥計,你好不容易脫離了牢籠,不去享受生活,怎麼來合衆多管閑事?】

騎拉帝納注視着和隆隆岩長老交談的燈,她已經獲得了參加摔角大會的許可,第一個對手是一隻剛進化的小拳石。岩石寶可夢氣勢洶洶地撞過去,卻被燈用手頂住,反扔出了界外。

【就和酋雷姆當時帶你和捷克羅姆一樣,我在帶孩子。】準确來說是在帶妹妹,騎拉帝納稍稍占了那麼一點口頭便宜。

裙兒小姐們為人類女孩的力量發出驚呼,萊希拉姆也将目光落在了燈身上。

它凝神聚氣,認真一看——差點被人類身上蘊含的生命能量吓了一大跳。

如果将她身體内部的能量稍微釋放那麼一點,起碼能把當初它和捷克羅姆聯手造就的合衆大沙漠重新變為一片郁郁蔥蔥的雨林,而數不盡的新生命将從中孕育。

【祂怎麼……】萊希拉姆謹慎地挑選着詞彙,最後委婉道,【有閑心造了個這麼個精緻但能量充沛的小東西?】

萊希拉姆一開始吃掉小人類身上的能量隻是為了迫切醒來,好給合衆一點銅頭鐵帶教育,現在它開始思考這麼做的後果了——比如會不會被某個護短記仇小心眼的存在打上門來,然後被迫吃上一頓鮮美可口的光梨。

雷吉奇卡斯和奈克洛茲瑪被阿爾宙斯本體打殘到輪椅都坐不穩的下場曆曆在目啊!

【我也不知道啊。】騎拉帝納表示君心難測,它被關反轉世界多少年了,連阿爾宙斯分.身的分.身都沒見到過,更别提在群星狹間待着刷萌寵(指寶可夢)短視頻的孤寡羊駝了!

燈已經闖入了半決賽,她的對手是上屆冠軍——一隻足有兩米高的巨型隆隆岩。

【你說我現在去道歉還來得及嗎?】

萊希拉姆雖然不太聰明,但它足夠英俊潇灑且識時務,憑借潔白無瑕的外貌讨得了無數雌性寶可夢的歡心與鐘情,曾在傳說中的寶可夢顔王大比比賽上獲得了第一名的好成績,為合衆赢來了數幾百年的科技大爆炸。

可惜合衆的超古代文明過于堕落,有了科技就想造無敵的機械神,甚至想要發探測器去探索星空之外的領域,差點造成核洩漏那樣的危機污染整個世界。最終在祂的默許下被道之三龍與被捅了老窩的憤怒裂空坐聯手炸了——和關東城都的阿露福遺迹不同,合衆的超古代文明字面意義上的連灰都不剩。

也許海底還剩上那麼一點吧。

【她是瞎的,問題出在靈魂上。】騎拉帝納說。

回轉已然毀滅的世界,再造全新的輪回,這件事說得容易做起來難。哪怕是阿爾宙斯這樣的創世大尊,也會因此黯淡神光。阿爾宙斯那是何許神也,隻在誕生之初與混沌巨人激情互肘的時候才會染上些許塵霜。祂不想破相,那麼代價就得由别人出。

祂一向公平公正講道理,那三分之二的靈魂已經算是祂的私有财産了,那麼隻能從剩下的三分之一取上那麼微不足道的一點點,順便再撈上那麼一點點辛苦費……

是一點還是億點,恐怕隻有神明自己知曉。

騎拉帝納再度補充:【但她對寶可夢不記仇,屬于歹竹出好筍了。】

歹竹是誰,大家夥心知肚明。

燈跌跌撞撞闖入決賽,打赢了上任冠軍的她已經所向披靡,輕易地就将稍顯普通的隆隆岩一舉撂倒在地,再起不能。

月光下,草系寶可夢們歡呼雀躍地撒着花瓣,而一旁圍觀的小拳石們敲擊着岩石為勝利者奏樂。

少女大笑着接過隆隆岩長老贈送的、足有她半個身子大的黑金剛玉礦石。——這是岩石系寶可夢們的冠軍獎杯。

她高高舉起自己的獎杯,被隆隆岩們抛起又接住。歡笑聲随着抛起的節奏蕩漾在思索之原上。

【我還是不明白,】萊希拉姆注視着歡慶的場景,尾焰明滅不定,【你們來到合衆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祂認為這個世界尚可挽救。】騎拉帝納從陰影裡探出了半個身子,影子延伸出觸須般的輪廓,為作為勝者的少女鼓掌,【作為“真實”的投影之一,你真的甘願讓你所處的這個合衆毀滅嗎?你真的願意陪這個合衆一起毀滅嗎?】

【合衆之外還有許多個合衆。】萊希拉姆平靜道,【正如“真實”之外還有許多個“真實”一樣。如今的合衆無藥可救,就算再将人類毀滅一輪,新冒出來的人類也會重蹈覆轍。唯有毀滅才是最好的結局。】

連真正的好脾氣寶可夢——鳳王和洛奇亞——都對人類徹底失望,隻留下眷屬行走于關東城都代行職責,更别提脾氣火熱的萊希拉姆了。

它真心覺得該對合衆出重拳,現在還沒狠狠肘擊大地、将大地化為齑粉,一部分是因為懶,另一部分是礙于力量未複。

沒有一瞬間湮滅文明的實力,萊希拉姆不會輕易出手。

【你說祂當初創造世界為什麼非要演化出人類呢?】這種大逆不道的牢騷,萊希拉姆隻會對衆所周知的反骨仔騎拉帝納發,【我覺得沒有人類的世界就挺好。】

【阿爾宙斯最開始的代碼是這樣寫的,運行都運行起來了。事實證明,沒人的寶可夢世界最終也會走向終結。】騎拉帝納回答。

曾幾何時,被人類惹毛了的某個阿爾宙斯一氣之下執行了人類清除計劃,世界隻剩下了寶可夢。但不知為何,部分寶可夢迅速滅絕,生物的消失也讓食物鍊随之崩塌。

那個世界的終末,隻剩祂獨自伫立在荒蕪的大地上。

萊希拉姆沉默不語,雪白的鬃毛在夜風中輕輕顫動。它仰望着浩瀚星河,亮藍色的眼眸裡倒映着無數光年外的微光。

【你真的想要毀滅這個合衆嗎?】騎拉帝納再度确認昔日同僚的意願。

【我不知道。】萊希拉姆道,【至少此刻在我眼前歡笑的這些生命,不該承受我的怒火。】

【優弱寡斷。】陰影中傳來嗤笑,【若你力量不足,我很樂意代勞。】

騎拉帝納是真的敢這麼做,大不了又被關反轉世界裡去,但有燈這個手握一半權柄的存在,隻要它略微蠱惑,它就可以再度獲得自由。

萊希拉姆危險地再度看向騎拉帝納的方向,警告道:【别多管閑事。你要是敢對合衆發動襲擊,酋雷姆不會坐以待斃。】

酋雷姆隻有在這個時候會被它的兩個大孝子想起來……

裙兒小姐們輕盈地從萊希拉姆的羽翼上滑落,裙擺在月光下劃出優雅的弧線。風妖精們則像蒲公英般飄散開來,與同伴們彙合。

它們熟練地施展着飛葉快刀與魔法葉,為那些尚未完成蛻變的隆隆岩們打磨堅硬的岩甲。

燈把“獎杯”放到一旁,也加入了幫助隆隆岩們“蛻皮”的隊列中。

【我知道一個很有趣的小人類,】騎拉帝納突然說,【你要跟我和燈一起去見見她嗎?】

【燈是?】

【那個正被隆隆岩當磨石用的小傻子。】

萊希拉姆凝視着那個場景——少女整個人都趴在隆隆岩的背甲上,用全身的重量去協助一塊頑固的岩殼剝落。她的禮服裙早已看不出原本的白色,發間插着風妖精贈送的花朵,每當成功剝下一塊岩甲,周圍的小拳石們就會歡快地敲擊石塊為她喝彩。

白龍金屬圓環間的光暈柔和了幾分。它看見燈在笑,那種純粹的笑容讓它想起極為遠古的時期,人類還未學會貪婪時的模樣。

【好。】

————

費力幫助隆隆岩們清理完它們的松動岩石,燈精疲力竭地仰面倒在柔軟的苔藓地上。她的胸膛劇烈起伏着,汗水将額前的碎發黏在臉頰,月光下泛着晶瑩的光澤。

裙兒小姐們和風妖精們和她躺做一團,堅果啞鈴和花椰猴也累得夠嗆,隻有勤勉的保姆蟲們還在穿梭其間,用絲線編織着散落的岩甲碎片。

她的衣衫已經被汗水浸透了。她聞了聞,所幸沒有散發出什麼難聞的味道,甚至萦繞着淺淡的香氣,可能是裙兒小姐們花飾的功勞?

這讓她想起在洗翠地區與野生裙兒小姐們相處的日子,那些酸甜苦辣的記憶遙遠得仿佛隔世。

晨曦的風輕拂過林間,裙兒小姐的葉片貼在她發燙的臉頰上,帶來絲絲涼意;風妖精毛茸茸的身軀靠在她臂彎裡,像一團會呼吸的棉花……

雖然地面上還有隆隆岩在滾動,但她此刻被莫大的幸福與滿足感包裹着,溫暖得快要睡着了。

噴火龍早就被她收回精靈球放入了反轉世界的倉庫,有這麼多友善溫柔的寶可夢在身邊,她覺得也沒有放出同伴們替班的必要。

好想睡一覺啊。

倦意如潮水般湧來,她的眼皮漸漸變得沉重,騎拉帝納找準時機,對她使用了『暗影潛襲』,直接咬跑了她的瞌睡蟲。

效果拔群,燈一下子就跳了起來,大罵:“騎拉帝納你在幹什麼!”

【我們該帶着萊希拉姆走了。】陰影中的紅瞳閃爍着不耐煩的光芒。隻見它尾巴一卷,将重新化作光明石的萊希拉姆吞入陰影之中。

裙兒小姐們與風妖精們也被這股動靜打攪,紛紛睜開了眼睛。

“裙兒?”“風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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