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郁霧也沒有說謊。
傍晚的時候,天氣忽然降溫,她的後背就開始莫名其妙地酸疼。
可能是沒有好全,隻是年輕氣盛,前面就沒有影響嚴重。
現在,就這樣一陣陣地湧現,隐隐約約地提醒着她,不能低估了R女士一腳的殺傷力。
郁霧沒法去幹其他事,隻好推遲了發小的邀約,次日去了一趟中醫館。
裡面的謝大師在業内很有名,還會占蔔算卦,來光顧的客人非富即貴,不乏一些高層官員,會專程過來向其請教。
上午,館内一片清淨。
當郁霧抵達的時候,大師的關門弟子出來相迎,對她說:“師傅現在不方便見您,請先跟我來。”
她表示理解,跟着對方經過走廊時,聽見一扇門内傳來說話聲。
今天除了她以外,不知道還有誰約了大師。
郁霧心中思忖,然後繼續往前走,繞過一片梅園,進入了一間茶室。
室内的布置是仿古的風格,空氣裡飄蕩着一縷香薰,松木混合着香灰的氣味,據說有甯神靜心的效果。
大師弟子送上茶點,便悄悄出去了。
郁霧找了張椅子坐下,給R女士發送那一條消息後,覺得還差點意思。
于是,她的視線落在窗邊。
明媚的陽光下,景色宜人,水生的植物葉片随風搖曳,偶爾能看到幾朵白色的小花。
背景不錯。
郁霧欣賞了一會兒,不由自主打開手機前置鏡頭。
她轉過了身,咔咔自拍了幾張。
然後,她往前翻開照片,上面各種角度都有,有一張背影模糊,近景的人襯得遠景更美,意境極高。
郁霧對此非常滿意。
因此她發給了R女士,緩和一下前面僵硬的氣氛。
不管對方最後考慮如何,她都要表明積極的态度。
況且反派一般不講道理,不管自己侄女是否先提,隻要兩人分手,責任就全歸咎郁霧。
這次,對面沒有什麼反應。
而且一整天下來,也沒有搭理過她,仿佛生活忙得焦頭爛額,連看一眼消息都沒空,顯得郁霧看上去很閑。
大師慈眉善目的,身着改良版的白袍,年紀四十左右,簡單打了聲招呼,便讓她躺到診療椅上。
“你身體一向不錯,從不來我這裡,怎麼今天有空過來光顧?”
大師語氣有些驚訝,然後給她大緻檢查了一下,郁霧臉色有些難看。
“下手這麼狠。”她掌心按着郁霧肩膀的穴位,忽然頓了頓,不禁搖頭。
郁霧知道她在想什麼,卻沒有辯駁。
她半趴着,在大師針灸的時候,想到了另一件事,說道:
“前面那個人是盛化的王總吧?他來問什麼?”
王總跟郁家是商業對手,十年來兩家打得有來有往,一直不太對付。
大師瞅了她一眼。
“你不會是過來打探情報吧?”
郁霧眼睛半眯着,有點睡着的樣子,過了一會兒,才不緊不慢地說:“随便問問。”
空氣沉默半晌。
大師一邊給她背後紮針,一邊有些感慨地說道:
“上次郁總送過來的蘭花,沒挨過一個冬天,前天下雨就蔫了,我這個人,不适合養什麼植物。”
蘭花?下雨?
郁霧歪了歪腦袋,豎起耳朵聽。
忽然,她聽到一段熟悉的消息提示音。
R:【你身邊還有别人。】
這怎麼知道的?!
郁霧有些錯愕,下意識看了看四周,煙霧缭繞之中,視野有些模糊。
但是,像是這種地方,以大師的聲譽來說,私密性是有保障的。
應該是碰巧吧。
郁霧:【沒有。】
過了一會兒,她略作思索,給對方再發了條消息:
【我記得你說過家裡從醫,多少也耳濡目染吧,那你覺得我傷的嚴不嚴重?】
假如當天沒有發覺,現在她嚴重懷疑對方是故意的。
這麼說,是因為女友曾經在聊天中遺憾地透露過,自己的爺爺奶奶都從醫,小的時候也曾經有過相似的理想。
這裡面牽扯到一段不為人知的往事。
那是二十年前,陸家隸屬的醫學機構出了重大事故,沒多久就分崩離析,女友父親下海經商,而小姑當年才八歲,被寄養在一個遠房親戚家。
女友無意間提起過,自己小姑天賦極高,後來卻放棄學醫,走向了一條截然不同的道路。
R:【三天内,自會痊愈。】
沒有對她進行詢問,便給出了十足把握的回複。
郁霧甚至能想象,對方在“踹”她的時候,瞬間厘清人體要害,精準無誤地将自己擊倒的畫面。
難怪她當時沒有及時醒來,還硬生生扛到了天亮。
所以,她當下的疼痛,對方也是心知肚明。
郁霧假裝若無其事,擡頭看向大師,對方手裡捏着長針,寒芒爍爍。
她心中微懼,垂下目光問道:
“大師,我今天回去,什麼時候能好啊?”
“三天後吧。”大師答。
“……”
R:【太久沒碰,預估錯屬于正常。】
郁霧停頓兩秒,不想讓對方稱心如意,煞有介事地回複:【嗯,還有進步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