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室内一片廢墟,精密的儀器翻倒在地,沙石粉塵亂飛。
那道殷紅的血迹在冷色調的空間中格外顯眼。
謝南陽吃力地撐着沒有知覺的身體靠在牆角,血液蜿蜒浸濕了他的手術服,粗壯的腕足從四面八方圍剿過來,堪比金屬硬度的腕足洩憤一般由下向上一寸寸碾碎他的趾骨、胫腓骨。
血肉混合在一起被壓為肉糜,紅豔豔的混合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骨碴,這時,他竟慶幸自己脊神經受損,下半身已經沒有知覺。
雖然沒有感覺,但是身體機能受到巨創,以及大量失血,謝南陽此刻的臉蒼白得吓人。
随着群體治療逐漸提高血量,其他人陸續緩過來,看到救命恩人被如此折辱,急得不停地在石闆下掙紮,想要爬出來救他。
但是他們的掙紮引來了污染源的注意,腕足稍稍用力,便将石闆壓得更緊,也斷了他們的行動力。
謝南陽朝他們搖搖頭,而後轉頭看向沒有吭聲的甯思霏和杜大夫。
甯思霏因為污染值飙升現在還沒有緩過來,杜大夫的血量則持續下降着,在衆人注視下一點點歸零。
“謝大夫,杜大夫——”廢墟中杜大夫的同事無聲地流着眼淚。
與此同時,腕足已經從謝南陽的腿腳處上行到他有知覺的上半*身,腐蝕性的液體滴落在傷口裸*露的肌肉上,腰腹部被尖端洞穿,一瞬間謝南陽身上的肌肉繃緊,傷口滋滋作響,他疼得脫力,身子靠着牆一點點滑下去。
污染源并沒有急于殺死他,它一點點折磨着他。
時間好似被一隻手拉長了。
謝南陽想要在地上打滾,但是整個身子脫力,一動不動癱在廢墟上,室内廢墟下難以控制的抽泣聲萦繞在他的耳畔。
雖然痛苦,但是之前有過如此經曆的謝南陽也有了經驗,痛苦之餘,他内心深處始終保留着一分冷靜。
他積攢着力氣,等待時機。
單體治療的冷卻時間一點點歸零,他發動天賦,眼前浮現出熟悉的黑字。
“有什麼破局的辦法嗎?”他知道心中暗問,黑字是他的天賦,他問起來毫不心虛。
【啧,這種時候才想起我,不過沒救了,你這具身體吸引了太多BOSS的仇恨值,除非你打得過對方,否則不可能完成任務,放棄吧。】
【不如讓NPC馬甲上場。】
“但是我還不能控制NPC的身體,如果我發瘋失去理智,LAT一衆恐怕會十死無生。”
黑字說的方法是他現在唯一的退路,但是這個方法卻很可能讓他隊友的情況雪上加霜。
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控制自己,尤其是失去了這具身體的錨點,更容易迷失。
萬一他迷失了,兩個污染源已經夠難對付了,如果再加上他這個“聖城之主”“三大禁忌世界之一”的BOSS,這根本不可能成功啊。
【新手期的遊戲規則會保護玩家,不會讓超過等級太高的存在‘直接’出手對付他們的。】
“‘直接’?也就是說還是有可能傷害他們?”謝南陽心下着急。
【也不能一點險都不冒,永夜遊戲的殘酷你懂。】
“嗬——”謝南陽身上一輕,腕足卷住他的脖頸将他拽起,又像是皮球一樣砸到牆壁上,他手臂被砸得骨折,扭曲成一個難看的角度,滾到一處障礙物處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