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兄·十九
穆君野站在酒櫃前,問我:“你喝什麼?”
“白開水。”
他聳了聳肩,給了我一支伏特加,我一看,還是酸奶味兒。他說:“可愛吧?特意給你囤的。”
“謝了。”
“謝啥,便宜得很。”跟他收藏的紅酒比起來,那當然是連零頭都算不上。我在國内的超市裡也見到過。玻璃瓶上有白色的北極熊。
穆君野坐在我對面,沒有說話。這幾年相處,我對他的性子多少也有點了解。他有時候騷話連篇,但又會經常沉默,我想他大概是在思考什麼重大人生問題,或者是又陷進了什麼奇怪情緒裡。
他暴虐的樣子扭曲得就像得了精神分裂症。瘋子混黑最為緻命,穆君野就是這樣的人。我可以理解蔣廖對他的幻滅。畢竟我親眼所見他把人活活打死之後,我也非常幻滅。不僅幻滅,我還哆嗦。
“小深啊,”穆君野突然開口道,“蔣廖說穆君野訂婚了。”
“……是嗎。”
穆君野冷不丁地給了我一萬點暴擊。我問道:“你回不回去?”
“再說。”穆君野晃着杯子,裡頭的冰塊叮當作響,“蔣廖會去參加訂婚禮。不過我不能露面。”
穆君野在穆家,相當于被除名,這我知道。
“你看,你和我都是不被認可的人。”穆君野自嘲地笑了笑,“回老家都跟做賊似的,真他媽的沒勁。”
“為什麼?”
“你想聽故事?”穆君野道,“可惜我今天沒心情講。”
“嗯。”
“你要不要回去?”
“我回去幹什麼?”我笑道,“在穆君野面前表演一個手撕準新娘嗎?”我對穆慎修的喜歡并沒有瞞過穆君野的眼睛,他早就看穿了。
穆君野拍了拍我的肩頭,長歎一聲道:“同是天涯淪落人。”
誰他媽和你同了,你是自個作死。我心想。
“賢侄啊。”
“賢你媽。”
穆君野道:“要講文明。整天你媽來你媽去的,多不好。”
“你還喜歡穆慎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