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紅耳赤地想着,思來想去都沒在自己過往十幾年的人生中找到這習慣存在過的蹤迹。
但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自己還是先起床為好。
他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拿起床頭櫃上整齊疊着的衣物就往身上套。
衣服還蠻合身的,畢竟他和言禮之間的身量差的也不是特别多。
就在把褲子往自己身上套的時候,傅成突然想起來什麼,他低下頭去,看到了自己穿在身上的淺灰色純棉四角内/褲。
他整個人又一次僵住,意識到這點的他的雙手抖得不像話,差點連褲子的拉鍊都拉不上。
他低下頭,光潔的大理石地磚上映出他那張通紅的臉。
行吧,自己昨天不就是穿着言禮的内/褲,躺在他客房的床上,早上醒來的時候還跟言禮睡在一起……
哦當然,這裡的睡是名詞,不是動詞。
傅成在心裡一合計,感覺這四舍五入就是結婚了。
再四舍五入一下,金婚十年了。
在傅成用手掌拍打着自己兩側的臉頰試圖把自己“扇”清醒的時候,他的餘光瞥到了另一邊的床頭櫃上擺着的餐盤。餐盤上面擺着用小碗盛着的小米粥,兩塊剝了外皮的烤番薯,還有兩個燒麥,餐盤旁邊放着一杯牛奶。
傅成抿着下唇,走了過去。
他的手背輕輕貼在了盛着小米粥的碗的外面,感受到的隻是瓷質碗具的冰涼。
這碗粥顯然早已冷透了,盤子中其他的食物也亦然。
傅成看着表面已經凝了一層薄膜的小米粥,目光晦暗不明。
該不會是前面言禮來給睡得迷迷糊糊的自己送早飯,然後半夢不醒的自己在意識朦胧之時把來喊自己起床吃早飯的言禮當作抱枕壓到了身下……吧?
雖然這種劇情聽起來還蠻離譜的,但他思來想去,隻有這種離譜的可能性了。
不過,言禮不會推開自己的嗎?
不要告訴他,是睡夢中的自己死命地扒拉着言禮,讓他掙都掙不開。
傅成歎了口氣,不願去深想其他更為“丢臉”的可能性。
不過他到底睡了多久啊,傅成懊惱地朝窗外望去,天上的烏雲還未散去,他分辨不出此時的大概時間。
但單看現在的光線強度,時間肯定不早了。
他又看了床頭櫃上的餐盤幾眼,随即便走出房間打算去衛生間洗漱。
“洗漱用具在衛生間,給你放好了。”
言禮的視線沒有離開自己手上的書本,但卻像是在背後長了眼睛一樣,傅成一隻腳剛踏進客廳便被他察覺到了。
他的語氣還是淡淡的,沒有多少帶有情緒色彩的起伏。
傅成應了一聲,走到了衛生間中。
一次性牙刷放在裝滿水的杯子上,牙刷上也已經擠好了牙膏,幹淨的毛巾挂在旁邊的毛巾架上,洗手池旁邊還放着漱口水和擦手的濕巾。
言禮真的很貼心,就算現在他看起來是一副冷冰冰在生氣的模樣。
等傅成洗漱完出來,言禮把手上的書合上了。
“走吧。”他把手中的書放在客廳的茶幾上,而後對傅成說道,“到吃中飯的時間了。”
“到吃中飯的時間了?”傅成心虛地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問道,“現在幾點了?”
“現在正好十二點整。”
他睡了這麼久了嗎……
傅成對此有些難以置信,畢竟自他離家之後,每個夜晚都伴随着噩夢而來,半夜驚醒是常有的事,安睡一會便被浸濕衣物的冷汗喚醒也是常有的事。
他已經很久沒有安穩且一夜無夢地睡到日上三竿之時了。
但是這樣的話,那今天的訓練豈不是……
對方察覺到他小心翼翼投來的目光,輕笑了聲,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麼一樣,輕描淡寫地說道。
“所以,恭喜你,上午的訓練被翹掉了。”
言禮“恭喜你”那三字咬得很輕,像是一片小小的羽毛,在傅成的心上撓了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