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經過濕試卷這一場兵荒馬亂,祁初都快忘了自己摔了的事。
經秦遠辰這一提,祁初又覺得自己的腰臀開始隐隐作痛起來。
不過先不提腰酸臀痛的事,祁初,作為一個新時代的五好alpha,覺得自己前面心裡埋怨眼前這個柔弱可憐且正直的omega的行為,簡直喪心病狂。
自己當時就是典型的表面白蓮内裡惡毒的配角思想。
嗐,眼前這個omega也太好了吧,不僅長得漂亮,性格還好。
萬一以後被哪個渣A騙了怎麼辦?
不過好像也不關他什麼事。
祁初感歎完之後,平靜地下了結論。
此時的秦遠辰還不知道自己無意間觸到了疑似渣A的某人一顆敏感柔軟的少年心。
若是他提前知道這顆心剖開是黑的,想必日後也不可能把這顆心奉若珍寶地捧在手心。
晚自習第二節課上到一半,祁初的身體對自己之前沒心情所以沒去接水的行為表示了強烈的譴責。
他,渴得不行。
渴得仿佛有人在他嘴裡塞了把六水氯化鋁一樣。
祁初舔了舔嘴唇,試圖把幹渴感壓下去。
但那灼燒般的幹渴感卻未褪去,越是想不在意,越是感覺得清晰。
祁初現在感覺不僅自己嘴裡被塞了一把六水氯化鋁,喉嚨口還被堵了塊活性炭。
桌上鋪開的化學練習卷恰巧是檢驗水和吸水試劑的專題,這使得他的幹渴感更甚了。
祁初甚至懷疑自己口中僅存的水分是不是都被練習卷上羅列的試劑給吸走了。
他把做好化學練習卷一折疊,丢到了一邊,再拿出了萬能耗時間的語文課本,草草略過必背篇目,仔細認真地品讀那些選讀課文。
之後,祁初就保持着看兩三行字,自個樂個四五下,然後再看個六七眼手表的頻次,準備熬到下課,然後帶着保溫杯沖去走廊末端接水。
但祁初在幹渴灼人的時候卻還沒有舍棄他大腦的思考功能,甚至還冷靜地開始計算了起來——
現在到下課還有20分鐘,從教室正常走到飲水機需要2分鐘,小跑過去需要1分鐘,不提倡課間在走廊上狂奔,所以從教室到飲水機一個來回需要2分鐘。
而走廊盡頭的飲水機一年四季都隻有滾燙的開水,也就是說得等它變溫了才能飲用。
而人體能飲用的最高溫度的水是55度,但55度的水太過燙嘴,可能不能及時解決幹渴問題——還是水溫降到40度左右飲用最佳。
他保溫杯是500毫升的,水的密度為1kg/L,即裡面的水為0.5千克。水的比熱容是c=4200J/(kg·K),因此m千克水由100℃降到40℃将放出熱量Q=cΔTm=4200J/(kg·K)*0.5kg*60=126000J,水的熱導率在20℃左右約為P=0.6W/(m·K),所以從理論上算得降溫需時t=Q/P=2100秒,即35分鐘。
但考慮到他用的是保溫杯的緣故……
他一番頭腦風暴之後,看了看表,欣慰地發現離下課隻有18分鐘了。
但他思來想去,覺得都不能在一個小時内讓自己喝上水了。
祁初在心下暗歎一口氣,眼神不自覺往四周飄。
太渴了注意力集中不了,平常能讓他看得津津有味的語文選讀課文也索然無味了起來。
祁初眼神飄着飄着,飄到了秦遠辰放在課桌下的,還沒開封的礦泉水瓶上。
水!!!
祁初黯然無色的眼瞳中一下子迸發出極其鮮活的色彩來。
他又忍不住舔了舔嘴唇,斟酌着該怎麼向秦遠辰借瓶礦泉水。
最重要的是,怎麼樣現在就借。
看到那瓶礦泉水的時候,祁初覺得自己一分一秒都等不下去了。
他想要那瓶礦泉水,現在,立刻,馬上!
祁初又從草稿本上撕下一張紙來,洋洋灑灑寫了幾行字,就打算塞到秦遠辰那邊去。
但或許是幹渴感太過強烈了,平時行事随意潇灑、無所顧忌的祁初鬼迷心竅般地朝教室靠走廊的窗戶那邊望去——
跟正在巡視檢查晚自習紀律的值周生四目相對。
祁初:……
他收回了目光,用餘光關注着值周生,等到值周生的身影徹徹底底消失在他的視野裡,他才把手裡被捏皺的紙展平,打算遞給秦遠辰,以解自己幹渴之苦。
但他在手擡起來之後,又不知怎麼地朝教室後門望了一眼——
跟剛走進來的班主任四目相對。
祁初:……
他今天是第一次知道,自己想喝個水,竟然是這麼難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