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遠辰以前在運動會上當志願者的時候,扶過很多跑步跑到精疲力盡的人。
大多數人都是安心地把身體的全部重量壓在他前來攙扶的臂彎中。
沒有一個人像祁初一般。
明明氣都喘不過來了,腿也打着顫,卻克制地隻把自己的手搭在秦遠辰的手臂上,借力嘗試着讓自己站穩。
他急喘了幾下,被掏空的肺部好像才緩過來,能吸入新鮮的空氣了。
祁初調整着自己的呼吸,緩過來幹的第一件事卻是扯着幹啞的嗓子,用斷斷續續的氣音說了句——
“我緩一下就好了,不用扶着我了。”
秦遠辰沒說話,看着臉色慘白的祁初,伸出腳去,腳尖輕輕在祁初的小腿肚上蹭了一下。
祁初膝蓋一屈,踉跄地摔在秦遠辰懷裡。
秦遠辰神色不變,把他抱了個滿懷。
經這一踉跄,祁初跑完本就不清醒的大腦徹底暈乎得七葷八素了。
祁初在秦遠辰懷裡低喘着,感覺好似有人往他的喉間塞了把燃起的柴,燙得他血肉模糊,火滅時升騰起的滾滾濃煙伴着血腥氣湧上他的鼻腔。
連呼吸都是痛的。
祁初緩了半天,不僅口鼻尖蔓延的血氣沒有褪去,而且胸腔中那顆鼓動着的心髒跳動頻率絲毫沒有減緩。
奇怪,自己以前跑完有這麼吃力嗎?
曆青的藥劑還有降低體能的副作用嗎?
莫名地,他卻覺得這種難受感很熟悉。
是什麼時候經曆過的呢?
可能時間太久了,他記不得了。
但是,他的身體和潛意識似乎都已經習慣了這種火燒火燎的難受感。
以至于他臉上都沒展現出難受的神情來。
臉上隻有麻木的慘白。
雖然那種從喉嚨口燎到心底的疼痛還未褪去,但“适應”這種疼痛的祁初的大腦很快地就緩過來了。
祁初理智回籠了,眼睛也有了焦距。
然後他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鎖骨,腦袋又當機了。
自己這是什麼情況?
跑步跑完歇菜就算了,還歇菜在一個同樣是剛跑完1000米的omega的懷裡?
要不是他現在表面上是個omega,他都不知道别人會怎麼看他。
一個alpha跑完步之後癱倒在一個omega的懷裡,這絕對是現實魔幻主義文學裡才有的情節。
哦,狗血愛情文學裡面也會有這種戲碼,霸道心機A耍心眼占單純無知小軟O便宜什麼的。
然後他迷迷糊糊中,想起了秦遠辰的那一腳。
單純無知小軟O的形象就此崩塌。
但現在在這個心機腹黑小軟O的懷裡的他,也沒那個臉沖着人家吼一聲。
“崽種,暗算你爹。”
雖然是被“暗算”倒進别人懷裡的,但總賴在人家懷裡也不好。
不過,溫柔鄉的确令人沉迷。
祁初緩了緩,想輕輕推開秦遠辰,但他可能估計錯了自己身體的恢複速度。
他的手是把秦遠辰給推開了,但是他的腦袋卻砸到了人家的肩膀上。
鼻子還磕在了秦遠辰的鎖骨上。
祁初捂着自己的鼻子,想着自己不知道哪兒聽來的那句“越是豔麗的美人骨越難吞之入肚”的話果然是對的。
太硬了,估計拿高壓鍋來炖都很難炖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