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很高,身上是一慣的深色高定西裝,剪裁得體,隔着衣服也能看出身材很不錯,肩寬窄腰腿長。
西裝袖口閃着光芒,應該是鑽石袖扣,跟簡潔的腕表盤搭配協調,不會喧賓奪主。
冬郁這樣想着,視線向上移動,男人俊美淡漠的臉出現在視線内,她覺得自己草率了。
五官深邃,眉眼鋒利,唇瓣飽滿,在這樣的容貌面前,沒有任何裝飾能奪取别人的視線,即便他穿成花孔雀,一定是像頂級男模而不是品牌大使。
長得是真帥。
冬郁心想。
男人低頭詢問:“可以嗎?”
冬郁模糊地聽見自己的聲音,“可以。”不受控制地說了出來。
男人嘴角微微向上提起,一隻手指修長的手,解開西裝扣子,在并不寬闊的椅子上坐下。
連坐下的動作都很好看,像在拍雜志封面。
能上頂刊的水準。
冬郁眼神飄忽地打量對方的時候,店員送來了男人點的蛋糕和咖啡,還站在男人身後沖冬郁擠眉弄眼,示意她看下手機。
冬郁眨眨眼,拿起手機,果然店員跟她發了信息,說了一遍剛才的事。
想吃她手裡的蛋糕啊。
冬郁擡眼看去,男人捏着一根小号的銀質叉子,很認真地在品嘗。表情甚至有些溫和的味道,跟這個人的氣質中和起來,變得奇怪。
他吃的那款蛋糕是冬郁的得意之作,是她從業以來,最喜歡的一款,從口味到制作都很獨特。
冬郁想了下,給店員回了一條消息,接着繼續畫圖。
男人好像真的是來拼桌的,一直安靜的吃東西,沒有發出任何讓人心煩的聲響。
男人咽下口中的食物,不動聲色地打量着冬郁,試圖尋找一些話題開啟。
這時候,店員又來了,手上端着一碟跟冬郁手邊一樣的蛋糕,放在男人面前,什麼都沒說便走了。
冬郁還沒開口,就聽見男人低沉的聲音說:“多謝。”
冬郁有點驚訝:“為什麼這麼說?”
應該沒有人認識她,她現在隻是一個坐在店裡普通客人。
男人的神色有了些變化,轉瞬即逝後才開口說:“幾年前我們在法國見過。”他輕念出甜點店的名字。
男人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冬郁的那天,在狹窄巷子中的玻璃窗外駐足後,他第一次走進一家甜點店,買了一塊不符合他口味的甜點,法國人的甜讓他不适應。
之後留在法國的一周裡,他幾乎每天都去,可是并沒有再遇見她。
說法語時的腔調很好聽。
冬郁走神地想着。
回過神來疑惑地看着男人。
幾年前?
所以這個男人因為知道她是甜點師,推測出她在這裡工作,并且猜到她從同事口中知道了他想買這款蛋糕,于是在自己送了他一塊後道謝。
很合理。
冬郁看着男人的臉仔細回想,什麼都想不起來,她對這個男人一點印象也沒有。
她的記憶力很好,長得有些特點的人她再見面都能記得,這個男人的長相明顯是屬于讓人印象深刻的類型。
冬郁笑了下:“您記性真好,我師父總說我忘性大,我一點印象也沒了。”她随口接了一句。
男人平靜地接受對方的視線,也回望着冬郁。
當然知道冬郁對他沒有印象,畢竟她當時根本沒有擡頭看他:“你師父?就是内個指導你的MOF?”
連MOF這個稱呼都知道,冬郁這下相信男人的話了,點點頭:“對,那個老頭。”
說完抿了下唇,不好在别人面前這麼說。
男人輕笑:“看得出來你們很關系很好。”
他聽說那家店的主廚在法國很有名氣,脾氣并不是很好,是個很嚴肅的人。
而剛才她脫口而出的稱呼,雖然不夠禮貌,但是聲音很親昵。
一個異國留學的普通學生,能得到這樣級别的主廚的指導已經相當難得,更何況是拜師。
足以證明她是一個很有天賦的廚師。
男人嘗了一口蛋糕,依然是他喜歡的苦味,酸調的杏子香味濃郁突出,但是并沒有搶走屬于巧克力的風采。
男人不确定地問:“有酒嗎?”
冬郁:“有一點力嬌酒。您的味覺真敏銳。”她贊歎道。
對于普通食客,很難在濃郁的兩種香氣中辨别出酒的味道。尤其是果香的酒,幾乎隻有一點尾韻藏在裡面。
“真的嗎?”男人輕笑了下,“大概是你的作品很有層次,别的蛋糕我吃不出來。”
聽聽,管她的蛋糕叫作品,管别人的叫蛋糕。
冬郁臉上挂着平靜的微笑,“您過獎了。”
這個男人有問題。
男人開始會說話的時候,就說明他很有問題,冬郁琢磨着。
這時男人擡起視線,用目光攥住她。
“我叫江竹渝。”
“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