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臨安城内的街道上,大多數店鋪仍舊燈火通明,來往路人熙熙攘攘,熱鬧非凡。
不遠處的酒館中,李沂清、江複軒、李雲霆和李逸興四人圍坐桌前,把酒言歡。
鐘承則站在酒館外的書畫攤位前,興緻勃勃的看着攤主畫畫。
護城河的石橋上,戚月和李鴻玉俯靠在石橋的欄杆上,看着橋下的人放河燈。
宿則背靠着欄杆,站定在距離戚月一步遠的位置,視線望向遠方。
“所以,商議的結果是?”
李鴻玉的耳邊響起戚月的聲音,她看着水面上随風飄遠的河燈,微微歎氣。
“雲國和宣族提出三方共分金晶礦,太子哥哥不同意。太子哥哥提出雍國獨占一半,剩餘的由雲國和宣族共分,他們不同意。”
“往常遇到這種情況,哥哥都會從中斡旋,但這次哥哥也沒說什麼。”
戚月側過頭,看到李鴻玉鼓着臉撅着嘴,莫名有些想笑。
“覺得你兩個哥哥做的不對?”
“也沒有。”
眼看着河燈逐漸消失在遠方,李鴻玉站直身子,随後轉過身,背靠在欄杆上。
“畢竟哥哥們,做的也沒錯。”
“表面上是在商讨金晶的分配,實際上則是在博弈,哪方可以占據大份額的金晶礦,哪方便可以擁有淼州的話語權。”
宿則聽到李鴻玉的話,不禁看了過來,猝不及防中,對上了戚月的視線。
戚月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換成了和宿則一樣的姿勢,隻不過她并沒有看向遠方,而是一直盯着宿則。
與宿則的視線對上,戚月并沒有立即移開目光,她隻是繼續盯着宿則看了一會,随即彎了眼角。
從宿則的角度看去,橋上綠衣女子的眸子在月光下格外靈動,微微彎起的弧度,顯得靈動狡黠。
恍惚之間,宿則覺得眼前的場景似曾相識,仿若他們二人從前也曾這般過。
戚月收回目光,餘光瞥見不遠處走來的人影,眉梢微挑。
“其實我有個辦法。”
“什麼辦法?”
李鴻玉聽到戚月的話,瞬間來了精神,她站直在戚月面前,目光灼灼。
戚月但笑不語,她計算着來人的步速,估摸着差不多了,慢悠悠地開口。
“首先是宗門,雲蔚然的背後是天衍宗,宣昀的背後是萬禦宗,這兩個宗門在修真界中,勢力不相上下。”
“其次是個人,周陸的父親,是天衍宗的長老,但是宣昀的姑姑宣望婵,可是現任宗主的親傳弟子。”
“如此區别之下,我們不妨大膽猜測一下。”
李鴻玉滿是求知欲的眼睛睜得老大,“猜測什麼?”
“如今天衍宗的兩位少主如日中天,周陸的父親想要當宗主的話,簡直是癡人說夢。”
“但是宣望婵作為親傳弟子,極有可能是下一任的宗主,宣昀又勢必會繼承宣族。”
“他對你死心塌地,你與他成親,他斷然不會看着你被人欺負,到時他背後的勢力,亦會為你所用。”
“到了那一步,整個淼州,不還是你說了算。”
李鴻玉的目光有些閃躲,說話的聲音大了許多。
“月姐姐,這種事情可開不得玩笑。”
陡然拔高的音調,掩蓋住了來人踏上石橋的腳步聲,看清來人之後,戚月側頭偷笑。
“李鴻玉。”
宣昀不帶感情的聲音在橋頭響起,此時的李鴻玉也注意到了對方。
“你……你什麼時候來的?”
“從你詢問是什麼辦法的時候。”
望着宣昀冰冷的神色,李鴻玉有些心虛,她往戚月身邊靠了靠。
“你……你都聽到了?”
“聽到了。”
“那……”
一直靜站在橋頭的宣昀動了,隻見他快步走上前,一把将李鴻玉從戚月身邊拉了過來。
“我送你回去。”
說完之後,他無視了戚月和宿則,強行拽着李鴻玉往下走去。
期間,李鴻玉幾度想要掙脫宣昀的手,但是因為力量懸殊,均以失敗而告終。
宿則目送着二人遠去,語氣無奈,“你早就預料到對方會來,所以故意說這些話的吧?”
不遠的街道上,李鴻玉仍舊在掙紮,随後宣昀選擇将李鴻玉抱起,臨走前還往戚月所在的方位看了一眼。
接收到警告的眼神之後,戚月回報了對方一個大大的笑容,語氣愉快。
“并不是預料,而是我看到了他往這個方向走來。”
宿則看着戚月帶笑的眉眼,語氣中帶着一絲連自己都沒察覺的寵溺。
“就這麼高興?”
“當然。”
宿則望着戚月,還想說些什麼,卻突然聽到橋頭處響起怪異的聲音。
他走上前,将戚月掩在身後,神情戒備的盯着橋頭,卻在看清來人的身影後,不由得睜大了雙眼。
“不要緊張,來着皆是客。”
戚月從宿則的身後探出身子,與宿則并肩看着不遠處的客人。
月色之下,一個五六寸長的精緻的人偶站立在石橋上,琉璃做成的眼珠緊緊的盯着戚月。
宿則借着月色,靜靜地打量着面前的人偶,細看之下,人偶的面容、發型、服飾等皆與宣昀相似。
“你想要做什麼?”
嗯,連人偶說話的語氣都和宣昀一樣。
“我是在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