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一出口,岑嘉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她不敢看向宋紹淮,讷讷着想要解釋:“我的意思是——”
但話未說完,不輕不重的力道抵上下颚,她被迫擡起,對上了他的視線。
“哥——”
岑嘉腦袋一瞬間空白,僵直着身軀,看着他緩緩俯身靠近,連呼吸都要忘了。
但僅僅十幾秒的時間,下颚上的力道消失,無事發生。
“多喝點水,沒事少咬唇,容易破皮。”宋紹淮神色再正常不過,一如既往叮囑和關心,隻是音色隐隐喑啞,但掩飾極好,見她沒有反應,又若無其事問她,“聽到沒?”
“哦……好。”
岑嘉從愣神中恢複,攥着衣角的手緩緩松開,但心裡萌生的念頭說不清道不明,就像掩藏在霧霾下,若隐若現,迷惑人心。
宋紹淮不再看她,走向一旁的沙發:“不早了,去休息吧。”
岑嘉沒再同他争,所以她自然也不知道,離開的那一刻,沙發上的人如釋重負。
可回到宋紹淮房間,岑嘉早沒了睡意,翻來覆去幾次後,她徑直回了自己房間,一把将床上的盧思菱拽了起來。
“跟你讨教點事情……”
次日早上。
餐桌前坐着的岑嘉同盧思菱此起彼伏地打哈欠,一看就是沒睡好。
“又發生什麼我不知道的事了?”宋紹淮見身邊的人困得眼淚都出來了,實在可疑,“你昨晚到底有沒有睡?”
“睡了,當然睡了。”岑嘉還在因為昨晚的事不敢看他,埋頭喝粥的間隙,在桌下偷偷踢了踢對面哈欠不停的盧思菱。
“哦,我也睡了。”
此地無銀三百兩,想讓人不懷疑都難。
“需不需要替你朋友準備點早飯?”宋紹淮看似無意地詢問盧思菱。
“可以嗎?會不會很麻煩?”盧思菱絲毫未察覺,自己已經落入圈套。
“不麻煩。”
兩人進了廚房,僅僅一分鐘,客廳的岑嘉粥還沒喝幾口,裡頭的盧思菱已經絞後悔了,早知道這樣,她就不進來了。
“昨晚做什麼了?”
宋紹淮正色時,多數人下屬都會畏懼,更何況還是一個沒畢業的清澈大學生。
“沒做什麼——就聊了一小會兒天。”盧思菱一見他那臉色,還以為自己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呢?可轉念一想,自己又不是這家的人,真大逆不道了,也用不着他來訓吧,于是,又腰杆一挺,“呦,在您家,晚上聊天也要挨訓嗎?”
宋紹淮偏頭掃了她一眼,他算是知道這兩人為什麼能玩到一起了。
“一般不用。”
“那不就完了。”搞那麼嚴肅。
虧她以前總羨慕岑嘉有個這麼帥的哥哥,還不是親生的,現在真見識了他嚴肅又多事的一面,立馬覺得,能跟自己蛇鼠一窩的廢物老哥,也沒那麼差勁了。
可事情還沒完。
宋紹淮又問:“光聊天了?”
“不然呢?”
至于聊了多久,宋紹淮不用問都知道,怕是一整夜,但什麼事能讓她們聊這麼久?
他暫時沒有答案。
将早餐打包好遞給盧思菱,宋紹淮說,“她是不是讓你和我保密了?”
怎麼什麼都瞞不過他?盧思菱覺得手裡的早飯格外燙手,三秒後,她選擇将保溫袋放回台面:“我覺得吧,魏銘可能不喜歡吃這個,我還是去外面重新給他買吧。”
“随你。”宋紹淮看似不太在意。
隻是在盧思菱即将踏出廚房時,他又淡淡開口:“昨天你不在的時候,魏銘提到你了。”
拉門的手又放了下來,盧思菱轉身,面有狐疑:“說我什麼了?”
宋紹淮不語,隻是又将保溫盒遞了過去。
盧思菱堅持沒接:“不管說了什麼,我和岑嘉是好朋友,就算你是她哥,我也不會透露半個字的。”
岑嘉能有這樣的朋友,他倒是挺欣慰,但他還是希望,岑嘉能一如既往地對他沒有保留。
所以,他看向盧思菱:“你應該很想知道,魏銘對你什麼感覺吧。”
客廳裡,岑嘉剛喝完粥,回頭見盧思菱提着保溫盒出來了。
“那什麼,魏銘一定餓壞了,我先去醫院看他了。”盧思菱走得急,腳下還滑了一下。
岑嘉隻當她心急,并未在意,提醒她“路上注意安全”後轉身進了廚房,“哥,你在裡面忙什麼呢?”
宋紹淮什麼也沒忙,隻是站着出神。
岑嘉不解,将手伸到他眼前晃了晃:“想什麼呢?”
宋紹淮這才回神,眼神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便又移開:“沒什麼,就是覺得時間過得挺快。”
快得他什麼都要抓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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