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目涼樹在以前聽過有種說法是“現世報”,大多都是普通人看到惡人終遭制裁的憤慨和拍手叫好,所謂“惡人有惡報”大抵是這樣。
而黑目涼樹自我評價算不上什麼善人,也不至于是大惡之人,雖然也有些捕風捉影的不良媒體經常抨擊幹他們這行的都缺乏同情和道德,但總體來說黑目涼樹自認身正不怕影子斜。
然而穿着黑西裝的卷毛警官臨走前的那句“詛咒”卻讓黑目涼樹忘卻不了。
不管是在徹底失去意識前,亦或者醒來看見了與他相似的家夥,黑目涼樹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心裡像是被埋下了團陰霾。
那雙凫青色眸子裡映射出來的東西實在是太多,即使假裝刻薄,黑目涼樹還是無法完全忽視這種異樣的目光。
黑目涼樹不是沒有見過充滿各種情緒的眼睛。
嫌疑人因為沖動犯罪後的愧疚絕望,或者自始至終自死不悔改的欺騙閃爍,被害者家屬的憤恨宣洩、悲痛欲絕,旁觀者的冷漠和高高在上、沾沾自喜……
所以,這更加這讓他疑惑——
當時那雙眼睛到底想要訴說什麼情緒?
黑目涼樹原本以為這個答案或許沒有機會得到解答,直到看見面前那個年輕的家夥。
同樣的标志性黑色卷毛,還有比印象中更加稚嫩和青澀的面龐——雖然氣質差别到讓人懷疑這是不是同一個人,凫青色的眸子再次出現在眼前。
如果是一場夢的話,他想把對方揍一道,反正也不會産生任何影響,出出氣然後從醫院醒來繼續從事接下來的工作,二審要繼續,輿論還在發酵,證據和資料需要補充,或許下次開庭之後還能見面,就是不知道對方會不會像居酒屋這樣失去控制——
想一想竟然還挺搞笑。
所以,他任憑自己的心情朝夢裡的家夥揮拳了。
肌肉相撞的感覺真實得不行,這讓黑目涼樹差點笑了出來,怎麼人的腦子模拟得這麼真實,還能觸動到神經,也沒有醒來的迹象。
“我嗎?我是同班上的萩原研二,黑目同學居然不記得了嗎?是故意這樣逗我的,還是腦袋真出問題啦?”
醒來以後這個池面青年一直都在講話,然而直到說出名字的瞬間,黑目涼樹才算是徹底從“是夢是真”的夢幻感中脫離出來,盯着對方的眼睛,卻再次短暫失神。
萩原研二。
這個名字不算熟悉,但黑目涼樹也認識。
在律所處理的一大疊資料裡面曾經短暫地出現過這個名字。
萩原研二,20××年因公殉職的年輕排爆警官之一,也是他們當事人涉嫌的另一起罪行中,早已在四年前死去的人。
四年半前的爆炸案具體是怎麼回事,黑目涼樹并不清楚,當時他正好在國外跟随老師出差,這次辯護任務也重點放在杯戶區的“犯罪未遂”上,沒有過多了解之前的具體警方信息,隻知道其中是有個很年輕的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