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浴室裡面跟人坦誠相待,黑目涼樹倒是沒有感受到多大的尴尬,趕在最後一秒鐘水龍頭正式斷水之前,将身上的泡沫全部沖洗,一天積累的汗與疲憊都少了許多。
因為沒有時間吹頭發,黑目涼樹就直接把毛巾搭在頭上擦,左右摩擦後,一取下毛巾,底下的黑色頭發全都如同被大風刮過,“電線杆式”地一根根往上樹立。
“噗呲——你在表演水後觸電嗎?頭發都立起來了。”
察覺到身後的笑音,黑目涼樹蹙眉轉頭,松田陣平正把自己的毛巾扔進澡籃子,看到黑目涼樹面無表情,噓住笑,卻又忍不住從鼻腔裡哼出一聲。
“……有什麼好笑的,你不一樣嗎?表演炸毛小狗出浴?”
黑目涼樹走出澡堂,向宿舍方向前進。
“哈?”
沒有注意到形象的松田陣平停下腳步,往旁側一瞥,借助大門邊緣的反光鋼門看到自己的模樣。
卷毛青年也跟黑目涼樹一樣用毛巾擦頭發,但天生的卷毛卻完全不受束縛,被靜電一摩擦更加爆炸,隻要主人一動,就能看見發絲尖端和整個“鳥巢”“稻草堆”在跳躍。
“嘁……再怎麼形容也應該是帥氣的狼犬吧?”
松田陣平對黑目涼樹的“小狗”形容不滿,伸出手将自己的卷毛壓下抓了抓,雖然沒起到什麼作用,但比剛才好看了一點點。擡眼看到前方快要消失的人影,趕緊踩着人字拖追了上去。
現在已經過了九點半,夜色深如濃墨,隻有幾個稀稀疏疏的星星點綴在夜空,黑目涼樹穿梭過宿舍前的樹蔭道,察覺到身後的人一直跟在他身邊,腳步一提速,對方也跟着提速,像是個甩不掉的跟屁蟲。
還有沾着水漬的人字拖與地面摩擦發出的咯吱咯吱音。
“啧,你為什麼要跟着我?”黑目涼樹忍不住開口。
“你傻了!我也是同一層宿舍的!”松田陣平不耐煩地冷哼一聲,把步子拉開,幾步之間就跑到黑目涼樹前方去。
“那好吧,你走前邊吧,沒人跟你搶道。”
看到松田陣平氣沖沖地抄道到自己前方,像是為了回應剛才那句“你在跟着我”的話,黑目涼樹莫名覺得這個動作像是小孩子之間的賭氣行為,于是放慢速度,若無其事地應了一聲。
“……到底誰在搶道?!”松田陣平頓下腳步,忿忿不平。
明明就是黑目涼樹這個家夥像是被鬼攆一樣走這麼快,明明想搭句話又被嘲諷是“跟蹤”,現在還把他當小學生嗎?
你以為我沒聽出這裡面的語氣?!
“誰想搶就搶吧。”黑目涼樹若無其事,敷衍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