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誰也别說誰,這位更是重量級。
最慘的果然還是羅西南迪和唐吉诃德夫人。
她借喝酒掩飾自己抽搐的嘴角,耳邊聽着多弗朗明哥穿插在情報中時不時就蹦出來的哲學語錄,仿佛想要跟她談談人生一樣。
以上都是萊茵從多弗朗明哥的隻言片語和心音中總結出的内容。
半點人事兒不幹還談什麼人生,萊茵吐着槽時不時附和幾句,倒也沒覺得多困擾。
與虎謀皮并沒有讓她産生什麼心理負擔,就算把多弗朗明哥得罪了,對她來說也不是什麼大事,反正羅西南迪他們已經安全了。
萊茵樂于去傾聽不同的觀點,隻是對于輸出自己的想法卻意外的有些吝啬,如果不是必要,她更喜歡說一些含糊的見解。
談完事情,多弗朗明哥壓抑的心情明顯好了不少,完全不知道自己的那點破事兒全被人聽了去。
他發出獨特的 fufufufu 笑聲,萊茵話裡話外的意思讓他仿佛是第一次真正認識這個女人,與他之前想象的自以為是、相信膚淺的正義、認為自己誰都能救的正論者差距甚大。
——這才符合常理,沒有一個天龍人的奴隸還能堅持所謂的狗屁正論吧。
他挂着危險的笑容,“既然知道我之後的計劃,還透露給我這些情報?軍犬小姐什麼時候開始站在我們這邊了。”
萊茵撥弄着酒杯裡的吸管,“每個人都有各自的立場,如果聽了這些你已經做好了失敗的準備,當然随你。”
亂世豪傑并起,有人希望天翻地覆慨而慷,有人希望君臨天下謀太平,站在曆史的角度誰也不能論定誰的對錯,功過隻能交由勝者書寫,她并不想過多參與其中,隻想作為曆史的見證者盡力減少其中不必要的犧牲。
心聲聽的多了,總會有種自己做什麼都不對的錯覺,陷入到一些善惡論、是非觀的僞命題裡。
不過,也隻是“錯覺”和“僞命題”而已,把天龍人拉下馬永遠是一切的前提:)
堂吉诃德作為德雷斯羅薩的【前朝王子】,所謂的竊國也可以說是複辟,這就是人家内政的事了,如果能讓國家變得更為強大富足支付更多的天上金,哪怕世界政府知道了這件事也不會管,而且多弗朗明哥的計劃怎麼也比軍事政變要強,至少減少了民衆的流血。
以唐吉坷德家族的勢力,對一個隻有十萬人的國家暴力奪權簡直再輕松不過。
當然,如果這哥采取的是血腥獨/裁統治,她大概在計劃執行之初就會去拼着命大鬧一番。
人家國家治理的好好的,你這個前朝不順應民心、還丢下國家跑去瑪麗喬亞的棄國者非要用卑鄙殘暴的手段才能坐穩地位,怎麼都說不過去吧。
這麼想着,萊茵還是多嘴說了一句,“那麼多王室昏庸的國家,選哪個不好。”
聽出了萊茵話裡的意思,多弗朗明哥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也越加危險,他形狀奇異的紅色墨鏡反着光,酒紅色西裝筆挺地将雙腿交疊在一起,獨特的語調漫不經心,“我不會失敗。”
在世界面前,總是強者有權利貫徹他的意志,隻要他強到能碾壓一切,那麼就能定義規則:想要的就去搶,搶不到就殺,殺不掉就死,活下來的就是勝利者。
他惡劣地挑了挑眉嘲笑道,“倒是你,同情弱者是對大自然最大的不敬,強者必須統治弱者,隻有天生的弱者才會認為這代表着殘酷。”
“繼續下去的話,遲早有一天你會被這些弱者同化,或是「殺死」。”
萊茵拿着吸管的手頓了一下,看向渾身散發的上位者氣息、甚至連霸王色霸氣都溢出來了的男人。
他的這番話似乎是将自己的經曆總結了一遍,在無數痛苦掙紮與苦難中得出的結論,該說不說,多弗朗明哥确實是個很有人格魅力的人。
“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麼,”她笑了起來,将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她隻是個好運的不被條條框框束縛的【前軍人】,這個“前”還不知道摻了多少水分,從要麼赢要麼死的奴隸鬥獸場出來的她,手上沾了太多的血,也是因為這樣才能從混亂的北海殺出一條路。
而賞金獵人也不是什麼高尚的值得人推崇的職業,事實上它跟黑市裡的那些殺手沒什麼兩樣。
萊茵從來也不是什麼聖人,她對枭雄們的手段并不特别反感,對泰格那樣的英雄也真心稱頌。
她知道被她拯救的那些村落有部分并沒有那麼真情實意的感激她,甚至也會有因為她出現的不及時而生出怨恨的情況,怨恨她沒有早點出現救下他們的朋友親人,怨恨她沒有保護好他們的房子糧田,人的欲望天生沒有止境,不過——
“隻要我夠強就行了。”
所以,她才會把每天絕大多數時間都花在訓練對戰上,她可以對其他人伸出手,但沒指望這些人會拯救她,自己不夠強的話,死了也沒什麼怨言。
當然,因為不想死,她還得更強點才行。
多弗朗明哥像是被戳中了什麼笑點一樣大笑起來,他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捂着眼鏡,一隻垂在了椅側,甚至笑得整個上半身都仰躺了下去,也不知是在譏諷還是真的感到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