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巴掌清亮的聲音響徹屋内,燃淚的紅燭左右搖晃一瞬,晃晃悠悠地熄滅了。
夜色黑漆漆的,黯淡的月光倒映在他挺拔的鼻尖兒,她看不清面容隻瞧見一雙眸子,澄澈帶了微微的怒意,剛剛費勁全力打下的一瞬,一種奇怪的感覺湧上周身,就像寒冬中春暖花開,又似黑夜中亮起光明。
她忽然想系統曾說過的話:難道隻要接觸對方的身體,便可奪得夫君好運錦鯉附體?
隻是,她嫌棄地掃了這人兩眼:要她揩油占暴虐将軍的便宜?
“……”
思慮的片刻屋内再次明亮起來,刺目的紅光從桌上的紅燭照來,使她睜不開眼,擡手從指縫中依稀瞧見:那打落的面具正再次覆在面上,隻是
他側臉微腫,陰影下下颌角棱角分明,映着清晰的紅指印子,緊接着一道冰冷如刀的視線,隔着毫無感情的青銅面具,正幽幽地斜視下來。
呼啦呼啦——
下過雪的冬夜北風吹過,紅燭搖搖曳曳晃晃悠悠明滅。
她心虛地别過眼,指尖殘留着滾燙的熱意:初見時兩人便互看不對眼,如今又不會惹怒了他?不如道歉......
道歉個屁!他這純屬活該!
“你竟敢打我?”高大的身軀轉瞬間,趁勢欺身一寸寸壓下來,他垂眸危險地在她臉龐上逡巡,“那便休怪我無情!”
想到隻要觸碰便能奪他氣運,她瞧着暴虐的殺神滿臉黑線,忽然靈機一動,素手拽住他淩亂的外衣,斜着腦袋往懷裡虛浮地一倒,伸手探進去,動作一氣呵成,自然地就摸到腹肌上去了,隻是觸碰到凸起的劍傷刀痕,眼神不由地驚訝一瞬,往下佯裝去解那腰帶:“殿下,春宵苦短,不若我們……”
誰知那腰帶仿佛聽懂她的話兒似的,還沒等她碰到對方,隻聽‘嘣——’一聲,束縛腰帶的環扣忽然崩裂,一身大紅的喜服經受不住她的拖拽,瞬間散落了下來。
那人也沒料到她如此大膽,登時臉色一黑,鐵青着臉仿佛看見了什麼不幹淨似的,甩手将她一推,躲避瘟疫似的繃着唇角怒道:“大膽!不知廉恥!”
“.......不是我!”她連忙解釋,隻怪他太倒黴,并摸着良心對天發誓,自己真不是貪圖男色之人!心虛道,“是腰帶,腰帶”
“自己解了?”他冷嗤一聲,皺眉臉色青紅交加,打量着她冷笑道,“不僅粗鄙,還是個會撒謊的!”
“.......”這回她真是解釋不清了!正為着解釋焦頭爛額時,耳邊忽又聽他道:
“幹瘦如柴也不怎麼樣!”
???哦!!!
她忽然不想解釋了!擡頭迎上一道打量的目光,佯裝鎮定挺挺平胸,故意擡手在對方的亵衣上,頗為嫌棄地擦了幾下道:“殿下的身材,跟爛泥一樣,更不怎麼樣!”
“你!”
“怎樣!”
望着某人鐵青着臉色,顫抖着身子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禁不住竊竊自喜:反正也占了他便宜,也不算吃虧!而且為了好運,這免費的豆腐以後還得多吃!
嘿嘿!
那人望着她不知想什麼面露奸笑,心中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随即下床從桌上取出筆墨,洋洋灑灑寫了一堆條約,遞給她道:“簽字畫個押罷!”
看着密密麻麻的瘦金體墨迹,她感覺腦袋發疼嗡嗡炸開:
第一條:柔順不妒恭謹賢良
第二條:敬夫事婆執掌中饋
第三條:守節不逾家法不違
……
最後一條:日不共浴夜不同房①
總之意思就是互不幹涉,在外人面前做作樣子罷了!
她接過來匆匆掃了幾眼,略過其餘瞥見最後一條,差點跳将起來:不可同浴還可以理解,不能同房算怎麼回事?這他要是不同意,她還能霸王硬上弓不成?再說對着這暴虐醜将軍,她還不至于饑渴到饑不擇食的地步!
“我有一個條件!”她拼命壓下心中的怒火,提筆在紙上胡亂大筆一揮,“如今官家民風開放,女子也可做生意!此事還需殿下同意!”
“擺攤?”想到買她吃食那日,被拽了腰帶當街羞辱,他皺眉不悅道,“府中還不差你一人吃穿!”
“不是這樣!”她頓了頓垂下眼睫,臉上露出一抹失落道,“我自幼長于農家,被人看不起當街退婚,又蒙官家賜婚被人笑話高攀!沈家的嫁妝不會動,王府也不會依賴,我隻想靠自己,親手做出一番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