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樊木每周末都會八點從家騎單車出發去三裡河的補習班補課,夏幼清也鬼迷心竅的跟在他屁股後面一同交了錢。
雖然在她這個年齡學習是很重要的事情,但是她認為早戀這種事情,也是極為重要的事件,當然,這種隻有美貌活潑系少女才能擁有的事情,自然不是她能參與的了的。
這大概是要從她的平凡說起。
可是沒人會對平凡的女主角有興趣,連她自己也是。
所以所謂的補習班,也不過是她坐在樊木的旁邊,偶爾發呆時看向他幾眼罷了。
可她的學習依舊沒有任何長進,她懷疑是樊木的錯,誰讓他總是在自己做題的時候,嘲笑自己智商呢。
又不是每個人生來就精通數學,夏幼清抱怨的想着。
她與數字惡魔鬥争完敗時候,懊惱的擡頭轉了轉脖子,旁邊的樊木已經做完了題目趴在桌子上睡覺。
這是樊木的常态,夏幼清也搞不清他為什麼每天有那麼多覺可以睡,他以前還不這樣,自從高一的下班學期開始,書桌就成了樊木的第二張床。
夏幼清看着他埋在胳膊裡的半張側臉,眉峰舒展,鼻梁尖有一顆幾乎看不清的細小痣點,金邊眼鏡半落在他的手臂和側臉的縫隙裡,像陷入清澈池塘的金色蘆葦杆。
夏幼清托着臉,奇怪自己以前怎麼不覺得他有那麼……順眼呢?
筆尖在試卷上劃動着,她開始醒着夢遊。
“喂。”
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指出現在她的面前。
它們安靜的搭在她的試卷上,食指指腹點落在她的名字上方。
“……嗯?你睡醒啦?”
樊木忽如其來的睜眼,夏幼清慌得心裡一緊。
“嗯,剛才那題答案是多少?我沒聽清……”
“你幹嘛總是上課睡覺?”
她忙把眼神收了起來,裝作瞧不起樊木偷懶的樣子。
“因為我困嘛。”
“你天天大半夜不睡覺都做什麼啊?”
“誰說我不睡覺,我隻是睡的……晚一點而已。”
樊木抽過夏幼清的試卷,對起來答案。
“你再不好好學的話,高三要分班了诶。”
“你在教訓我?我們倆是誰數學那麼差?”
夏幼清沖他瞪了一眼。
“你數學既然那麼好,怎麼還來補課。”
“這不是多聽聽嘛。況且,咱們老師又那麼出名。”
樊木把試卷對了一遍,幾乎沒有錯誤。
夏幼清已經習慣了,任由他凡爾賽。
“你怎麼這麼笨,這題都能錯。”
又來了,樊木老師的補課固定節目。
“對,我哪有您樊大少爺那麼聰敏,上課不聽,晚上不睡,成績還好。”
樊木沒看出來夏幼清的嫌棄,倒是又把她的試卷拉回來,“你就是太沒耐心,這題從一開始的思路就錯了。”
夏幼清懶得理他,想從他的手裡抽過試卷,被樊木打掉了手。
“你還說我,你這題答案改都沒改對,你剛才怎麼聽的課,高三分班,你倒是認真點,跟不上進不了重點班的話,我可拽不動你。”
樊木用紅筆把夏幼清試卷上的錯題圈出來:“從這第一步,你就走錯了路……”
樊木邊說邊解,夏幼清能聞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清新感,像是雨過天晴後,樹葉散發出的清澀爽朗的氣味,帶着一點甜甜的柑橘的味道。
那是她送給他的生日禮物,一瓶男士香水的氣味。
漸漸的,他的側臉在她的眼裡,慢慢的變成了一顆散發着金光的,紅橙橙香噴噴的沖着她微笑的柑橘。
于是回家的路上,她買了一袋橙子,誰讓市場裡沒有買柑橘的呢。
結果回到家,她媽媽恰巧也買了一筐。
後來那些橙子,讓她足足吃了一整個月。
直到她吃吐的時候,樊木換了氣息。
是甜膩到她接受不了的草莓香水味。
夏幼清把那半框爛了橙子扔進垃圾箱裡的時候,發誓再也不會買任何水果。
不是因為上次吃吐了的經曆,而是因為這個味道的姑娘就坐在她的旁邊。
她的同桌翟草。
一個看家境就會幸福一生的女人。
她摸了摸胸口,感覺有一口氣,憋在喉嚨裡上不來。
因此樊木常常從後排跑到前排找翟草玩,夏幼清的座位靠着牆,有的時候跑不脫,她就幹脆從書桌上踩着跳出去。
這個時候翟草總是朝着她嬌嗔起來:“夏幼清,你幹嘛踩桌子啦,多髒啊。”
哦呦,就你幹淨好了吧。
你幹淨的親完嘴都不擦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