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看眼前的那個髒兮兮的洞口,好好的,放着門不走,為什麼要鑽個狗洞?
“不為什麼,你這種死了一次的人,難道要大搖大擺的從正門走回去把那家夥吓死嗎?”
“把那家夥?吓死?”
她不明白眼前的小鬼到底在說些什麼?
“行了别廢話。”
對方顯然的不耐煩,彎下腰,腦袋便已經鑽了過去。
他的動作很利索,爬了過去,沖她招了招手。
這是什麼朝代什麼地方啊,進自己家院子還要爬狗洞了。
她有些無語,但隻能先抑制住自己的吐槽,伏下身來,匍匐前進。
“就沒有别的路嗎……”
“沒有……”
于是她隻好跟着他爬,哪知道才爬到一半,就被卡主了。
“蠢豬。誰讓你吃這麼胖。”
她哪裡胖了,她的身體很苗條的好嗎,她覺得自己有點委屈,便沖着自己的胳膊看了一眼。
這哪裡是她自己的胳膊,骨瘦如柴,皮包骨頭的,就差沒看到血管了。
這穿越穿的,怎麼還營養不良了呢。
這麼想着,突然有人從遠處走了過來,小鬼立刻着急起來,迅速的站了起來,并且把雜草捋了捋,蓋住了洞口。
“喂!你幹嘛!”
她的眼睛差點就被野草戳到。她揉了揉眼睛,剛想張口喊道,便聽得小鬼的聲音小聲的響起。
“噓——别說話。”
說時遲,那時快,她聽到了一個人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快藏起來。”
對方似乎是腿腳有些不便,走起路來,一輕一重的。
“喲。小少爺。”
一個暗啞的聲音響起。
“您鬼鬼祟祟的躲在這兒,做什麼呢。”
腳步聲停下,看門人站在謝瑾之的面前,扶住了右腿。
“捉蛐蛐。”小鬼頭也不擡的回答他。
“呵呵。”
看門人冷笑了聲,“霧雨茫茫,那畜生怕是早已躲起來了,您可真是有雅興。”
“是嗎?那可不見得,畢竟我眼前就還有一隻畜生。”
小鬼擦了擦從額頭留下的雨水,毫不在意的朝他腳下的草叢看去。
“是人是畜倒也不用您來判斷,反倒是您,居然有鑽狗洞的癖好,這真是讓老朽佩服不已……”
看門人陰陰的笑,嗓子中呼吸急促,喉嚨裡似乎卡着一層痰。
“畢竟您可是條雜種狗呢。”
“怎麼,你也要來鑽嗎?”
小鬼摸了一把臉上的雨水,仰着頭刁鑽的與他對視。
“老朽這一把骨頭可算是鑽不了了,再說這可是狗洞,還是留給您享用吧。”
看門人咧着嘴,一張滿是燒傷的臉上,笑的人鬼不分,他的嘴唇向外翻着,露出黑黃色的糙牙。
“看看你的臉,真是我的漂亮傑作。”
小鬼沖着他笑的輕蔑,“我總是在想,你這張瘢痕縱橫的臉,是不是該多添幾刀會更漂亮一些。省的你總是不長記性的跟我頂嘴。”
“謝瑾之!你!”
看門人氣的聲音直發抖。
“噓——”謝瑾之沖他示意了一下,慢慢的彎下腰,雙手張開着,似是要撲上對方的腳尖。
她在他背後的草叢裡看的真切,有一隻被雨打暈了的蟋蟀,正在他的腳下點了點觸須。
那看門人厭惡的看了他一眼,“雖然不知道你在打些什麼注意……”,他朝他身後望了望,隻有一堆草,緊密的糾纏在一起。
“但是你就算是爬過去了也沒用,你養的那隻狗,早已被我殺了。”
他的話未說完,謝瑾之重重的踩在了他的腳上。
“都怪你!叫你不要說話!把它都吓跑了!”
謝瑾之發狠的又跺了他幾腳,卻被對方用力的甩到了一邊。
他踉跄了幾步,扶着牆,還好沒有摔倒。
“啧!狗雜種!弄得我一腳的泥!要不是老爺吩咐過,否則我一定将你送到夫人那去!”
看門人不解氣的對着謝瑾之又是一巴掌,她雖然看不清動作,但是那“啪”的一聲,卻是聽得個真切。
“是嗎!那真是太好啦!”
謝瑾之靠着牆撐起身子,開心的跳了起來,雙手鼓起了掌。
“瘋子……”
看門人顯然沒有料到謝瑾之會做出如此反應,他看着謝瑾之朦胧在雨水後的笑容,用力的握住了傘柄,“和那個女人一樣。”
他大概是覺得剛剛暖過的身子,經過這麼一折騰濕了半透,加之謝瑾之的癫病似乎又發起來,跟他再此糾纏對自己并沒有什麼好處,便拍了拍手上從謝瑾之身上沾到的泥,發狠的剜了他一眼,轉頭走了回去。
“它的肉,好吃嗎。”
謝瑾之挺直了背,沖着那看門人喊了一句。
“什麼?”
看門人轉過頭來,吃驚的看着他,不過他很快反應過來。
“哈哈哈哈哈哈……”
謝瑾之看着他的臉色,一隻手伸出來,指着他,欲漸的狂笑起來。
她忍不住的撥開了眼前的草,不遠處,謝瑾之的腳下,有一隻被碾成黃白色的褐色促織。
它的腸肚已被擠破,嫩白色的肉汁粘在了被壓倒的草葉上,那一對細長的觸須,也已經折斷了。
“他走了。”
它動了動腿,停止了生命。
謝瑾之的聲音從她的頭頂傳了過來。
她擡起了頭,謝瑾之小小的手朝她伸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