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清晨呆到晚上,太陽把夏幼清曬得頭暈眼花,她又餓又疲,忍不住的用綁在背後的手指去戳羽沉舟。
羽沉舟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不用擔心,夏幼清卻沒有領悟到,還在納悶他啞巴不抵抗就算了,如今又為什麼要掐自己。
“二位曬的可好?”
鵝黃色長衫男子不知何時踱步而來,他舉着一把草扇,一邊擋着太陽,一邊從端舉着椰子的下人手中結果一根草杆,誇張的吸了一口。
他眼見得羽沉舟不理他,便用扇子挑了他的臉,啧啧的說,“瞧瞧這兒張小臉兒,居然曬得發白,人都是愈曬愈黑,您倒好,可是漸漸绯粉了。”
羽沉舟被繩子綁的動彈不得,對他的調戲之意并不理會。
夏幼清聽得那人又在背後說,“也不知是誰家的小公子哥,生的這麼俊俏一張臉,我若是不小心傷了幾分,怕不知是否有人會傷心咯。”
這言外之意,怎麼還有點說給自己聽了的感覺呢?
“哎呀,我忘記了,您不會說話,如今落在我手上,倒并無往日的高俊冷傲了,可是我卻念得緊,日日想着您和主公,想來那日分别,距今已有半年之久了。”
看來此人和羽沉舟倒是之前相識,但可惜了,從對話聽來,八成又是什麼敵對關系。
夏幼清無奈的想着,風苃和羽沉舟這一波人,到底是有多招人恨?
她等着那人對自己的羞辱,卻等了好久都沒有發生,這不免讓她内心有點空落落起來,莫不是穿越了這幾天,還給自己整出斯德哥爾摩了?
夏幼清對自己的心态感到無語,但下一秒鐘,一顆碩大而冰涼的椰子,卻出現在眼前。
那鵝黃色長衫的男子沖自己堆砌着笑容,笑的一臉人畜無害,“小姐,想必您口渴了吧,我這便給您送上冰爽解渴的椰汁來喝,這是我精挑細選出來,最大最好的一顆椰王。”
夏幼清看着他一雙杏仁眼圓溜溜的,右眼角處有一顆褐色的淺痣,他的面容善鈍瑞,神氣卻看得出有些頑皮。
他沖着自己一臉關切的問着,還有點可愛,一頭及肩短發發黃微卷,似是營養不良,但他的個頭卻不矮,隻比羽沉舟矮了半頭,一身雲錦暗紋的鵝黃色衣,舉手投足中倒也添得出幾分溫雅氣質來。
好端端的一個人,怎得就落草為寇了?
夏幼清看着他,笑的一臉狗腿,不知打什麼歪主意呢,上一個謝生辰便是衣冠禽獸,“呸!誰要喝你的毒藥!”
她沖着他,狠狠地罵道。
哪知對方立刻焦急起來,“分明是解渴之源!您休要胡說!”
他湊到夏幼清的耳朵邊,用那扇子遮掩了一半,輕輕說着幾個字,“靜等今夜”,說罷,他退後了兩步,沖着夏幼清呵呵掩飾,“我怎能騙您呢。”
遠處,那絡腮胡子的小矮個船長,正盯着他的後背,看着一切。
這一日太陽毒辣異常,好不容易熬到了日落,夏幼清看得那橙橘色的夕陽在海平面燃起一片火海,火舌高升,點着了蒼穹間的無邊雲朵。
她隐隐的後悔,若是早知自己會死在這裡,當初倒不如喝個酩酊大醉。
總比曬成牛肉幹強不是?
眼見着雲中火被潑墨夜幕緩緩地澆滅,周遭暗了下來,月亮從東方的海中浮現出來,粼光銀波像落英缤紛,絲紋點點般漂灑在這塊碩大無朋的藍玉之上。
星海及遠處是一片安詳寂靜,然而巨船之上的火卻燃的燈火通明。
夏幼清看着一群水手手持着火把,歡呼雀躍的把自己和羽沉舟包圍起來,他們穿着涼爽,胸前露出黑黝黝的皮膚,鹹鹹的海風從衆人身後挂過來,她甚至能聞到甲闆上工作了一整天的臭氣汗味。
她看着那個矮個胡須船長傲氣淩然的從衆人之中走出來,身旁跟着那個笑的一臉裝純的鵝黃色長衫男子。
她忍不住用腳踢了踢羽沉舟,卻沒有任何回複的反應。
“羽沉舟,這些人要吃我們了!”
夏幼清急的額頭冒汗。
羽沉舟仍不做聲,夏幼清納悶的不行,這家夥怎麼一到關鍵時刻就掉鍊子?
那黃衫男子聞聲笑道,“海尊,您可是想好了,是要綁起來火上燒烤,還是切成片來煎炒?或是——”
那人拖長了腔,得意洋洋的向那海尊進言,“用那鐵鍋炖了,給兄弟們分着吃?”
海尊歪着頭看他,還未說話,便聽得那羽沉舟輕聲笑了一聲。
那聲音即使不屑,又是發自内心可笑,似是忍了很久,沒有憋住。
夏幼清感覺他身子因笑微微顫動,心裡惱意十足,便拿手肘撞了一下他,卻還是沒控制住他的樂意,都什麼時候了,他居然一點都不緊張。
許是他有自己的策略?
夏幼清自己安慰自己,海尊掂着腳沖着她走了過來,她緊張的不敢動,卻眼看着這人從自己身旁繞過,直徑走向羽沉舟那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