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白收起一往的玩樂模樣,他的瞳中溢着嗜虐的光:
“今夜我便會讓你與風氏一同而亡,而我便是送你們去見閻王的恩人,感恩我吧,這是我對你的賞賜。”
鬼白話落,醉花燃叫嚣着,打算把風鶴唳撕成碎片。
風鶴唳終于忍不住,一口鮮血噴灑在他的面前。
而就在這時,林中忽的飛出千萬條黑色的“箭”,沖着鬼白撕咬而去。
那箭近身,卻忽的變成了手臂粗的軟繩,從上至下,仿佛活物一般,把鬼白纏了幾圈,勒住了他的四肢軀體,收緊,擠壓,團成一團,把他勒的幾乎變形。
夏幼清這才看得清楚,那不是箭,而是一條條飛來的蛇,粗的細的,長的花的,密密麻麻的,成千上萬條,瞬間便把鬼白埋藏起來。
其間兩隻碗粗的黑蛇束縛住了鬼白的雙臂,他的頸上繞着一條白蛇,正伸着毒信子,挺起尖牙,朝着他的脖頸咬刺去。
隻是一瞬間的光景,場面便已反轉。
風鶴唳狂嗑不止,仿佛把靈魂吐出來一般,吐出一口血,他用手背擦了擦嘴角,厭棄的擦在鬼白的身上。
他的聲音極為疲憊,好似下一秒便可駕鶴西歸。
“鬼白,月滿則虧,水滿則溢。”
“我若隻會用筮靈,怎得活到現在?”
他歎了口氣,仿若夜中清風:
“我的血不僅有毒,還是毒物最喜愛的吃食,如今它既灑在你的身上,便把你喂了這野間之物,也算是行善積德了。”
“虬褫這孩子,自是最喜男性,也不知道你合不合她的口味。”
他似乎是在誇贊那隻細小赤瞳的白蛇。
“至于你們,也一同做了飼物罷了。”
風鶴唳淡然的望着羽沉舟他們,他疲憊的垂下眼睛。
話罷,衆人均被蛇群纏住了腳。
風鶴唳再也忍不住劇痛,身形晃了晃,好在輿鬼及時撐住了他。
他的眼前昏黑一片。
他自知自己撐不了多久,拂袖便要逃,誰知風苃從後面居然緊緊的抱住了他的腿。
“你哪都走不了!”
夏幼清拼命喊叫着:
“羽沉舟!湛川!我擒住他!你們快點殺了他!他已經油盡燈枯了!”
羽沉舟聽了,忙劈開蛇蟒,朝風鶴唳劈來。
可誰知青鸾忽的從天上撲下,去啄羽沉舟的眼。
湛川隻來得驅趕風霁月身邊的毒蟒,他斷了一隻手臂,動作笨拙又不流利,根本來不及去殺風鶴唳。
風鶴唳氣急攻心,他拎起了風苃的後頸,想要把她從自己身上拉開。
可是風鶴唳此時力氣全無,力量竟然不如一個女子。
夏幼清瞧得他一副怒不可遏的怒愕模樣,不知為何,心底升起一股熱流。
那熱流夾着仇恨,憤怒,怨恨,還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興奮和愉悅。
像沸騰的熱水一般,她的嗓子眼裡,咕噜咕噜的,冒着嗜血的泡。
“風鶴唳。”
夏幼清恨切地咬着這幾個字。
“你不是想讓我死嗎?你奶奶的,你前後殺我殺了足足三次,可惜老娘我命大,怎麼也死不了!今天咱們在這兒,就做個了斷!”
“你今天才是别想活着離開這裡!”
夏幼清發狠地朝着他叱怒咆哮。
“你要殺我?”
即便此刻,風鶴唳也露出一種鄙夷不屑的眼神。
“怎麼?你以為我殺不了你嗎?”
夏幼清氣的眼睛沖血,滿眼通紅。
“你拿什麼殺我?”
他輕蔑的問。
“拿我的命!”
“你忘了,我死不了,可是你,卻不一定!”
夏幼清誓死般抱着他的腰,死死的把手指攥的發白發青。
“你這個殺人狂,還我的樊木命來!”
“你不敢!”
風鶴唳瞬間便領會了風苃的想法。
“我怎麼不敢!”
“你就算折斷我的手!我也一定要讓你粉身碎骨!我要讓你知道,就算你瞧不起我,斥我是蟲蟻,我也會是那隻蜇死你的馬蜂!”
說罷,夏幼清如初生牛犢般,頭頂着他的腰,抱着他,火星撞地球般,推聳着他,便從崖上跳了下去。
“I jump !You jump!”
夏幼清跳下崖時,大聲的喊出聲來。
“你同我一起死吧!風鶴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