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瑾之暈在它盤繞的懷中。
夏幼清把十字,弩端起,眼睛卻飛快的把廚房掃了一遍。
廚房沒有可驅蛇的東西。
她之前的石灰早已用盡,如今廚房一點星火都沒,火把驅趕也成了奢望。
可是謝瑾之卻被它緊緊的纏着身子,仿佛下一秒便可以把他勒斷氣。
夏幼清也不敢扣動□□的扳機。
霎時間,周遭一切安靜的恐怖,隻有巴蛇那雙紫幽冥火的眸子,高懸于頂,利劍般自上而下俯刺着她。
夏幼清隻好裝作若無其事,低聲威脅着它:
“你最好現在就把他放下來!不然我還要讓你試試生石灰的威力!”
她說着,便把手往錢袋裡伸。
許是灼燒的痛覺還存在巴蛇的記憶裡,它竟然有些發怵,嘶嘶的吐着信子,發出色厲内荏的危險警告。
眼見威懾有效,夏幼清舉弩追道:
“你要是怕痛,就識相點,把他放下來,我的箭矢上也塗了生石灰,若是我一個生氣,把它射進你的眼睛裡,你就不僅是灼燒的疼痛那麼簡單了。”
巴蛇松了松身子,啪嗒啪嗒的震着尾巴,但仍舊不肯把謝瑾之放下來。
夏幼清急得直冒煙,卻忽的聽見從廚房深處的柴房中,卻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
那聲音像是動物的啃食聲,夾雜着壓沉的粗重的喘息,以及動物死前的嗚咽哀鳴。
夏幼清的視線移過去,隻能看清門口堆放的幾摞木柴,陰角内黑影重重,看起來毫無生機。
隻是從門口一直延伸到深處的一條血迹,在訴說着其中隐藏着的秘密。
“風鶴唳?”
夏幼清忍不住的挪了步子,巴蛇移動腦袋窺視着她。
“姓風的,我知道你在裡面!你要是現在自己高舉雙手出來像我投降,我也可以饒你不死,你如果再跟我玩這種東躲西藏的遊戲,别怪我先殺了你的巴蛇,再把它做成蛇羹蛇湯,分了吃了!”
巴蛇聽了,弓起身子,嘶嘶不停。
夏幼清撇了它一眼,它的聲音竟漸漸小了。
似乎有些作用?
夏幼清有了些底氣,她把十字,弩朝巴蛇近了些,那巨大的家夥,竟然俘虜着謝瑾之,靠着牆壁倒退遊了幾米,瞬間溜到屋内去了。
這倒是讓夏幼清為難了,屋内情況她完全不明,方才這裡上了鎖,她未進來過,如今敵方在暗,她在明,貿然進入,總歸是危險的。
然而一個想法從她的腦中瞬間迸發出來。
她把箭矢上沾了油,從懷中掏出火折子就要點,卻被一直站着的,不出聲的阿玲拉住了手。
“不要燒它,燒了廚房,師傅會要我的小命的!”
阿玲搶過夏幼清手中的火折子, “不能燒,不能燒,萬一那蛇卷了謝瑾之跑路了呢?”
“這倒也是……”
夏幼清這才發覺自己的魯莽,但因一計不成,她又氣急敗壞洩了氣。
“那你說怎麼辦!”
“你這人真的奇怪!”
阿玲把風苃上下打量了一番,“你是來殺人的殺手,怎得現在到來問我怎麼辦?你要問我,我自然是說你放下武器,立地成佛。”
“你放過他,他傷成這樣,也無法問你尋仇,自然不會虜着瑾之作擋箭牌,你們彼此放過自己,也放過謝瑾之?你看可以嗎?”
夏幼清可放不下這次機會,她定要把他抓起來,綁起來,從他口中套取樊木來這個世界的真相,她沒有搭理阿玲的建議,隻是急得直罵:
“姓風的!你聾了嗎?你把謝瑾之放下來!有什麼事沖我來!你不是想殺我的嗎?抓一個小孩子做什麼!”
“大哥哥!”
阿玲也跟着喊了起來:“我方才救了你,你們僵持下去也不是長久之計,我勸殺手姐姐放下武器,你也放下謝瑾之,彼此之間當做誰也沒有見過,之後的怨仇之後再論,好不好?”
“不好!”
夏幼清尖叫。
“現在是唯一能捉到他這條毒蛇的時機!”
“呵呵呵……”
風鶴唳的笑聲忽的從柴房傳出,像飄蕩的鬼魂,刺痛着夏幼清的耳膜。
“你笑什麼!”
“我笑你……真的以為我會被你抓到嗎?”
風鶴唳雖氣虛,但仍舊嚣張至極,“我隻聽說過蛇吞鼠,卻從未聽說,這世間有可吞蛇的碩鼠。”
“你還有力氣嘴硬!待我一會就将你剝皮抽筋,我雖殺不了你,折磨你!卻也是可以的!”
“便是這般。”
風鶴唳跳過夏幼清,向阿玲解釋道:“她是司幽的人,千裡追殺我至今,甚至連我的蛇仆也不肯放過,這般看來,她比蛇還要狠毒。”
夏幼清冷哼一聲。
“我不知你們之間的仇怨,我隻知道,你不該扯上謝瑾之!你闖入我們的地界,本就是外人,我以客待你,以血救你,大哥哥,你不該恩将仇報!”
“那我倒是要謝謝你的血了。”
風鶴唳倚靠在柴堆旁,他的腳邊躺着幾隻野雞兔子,方才發出的動物掙紮聲,便是從此而來。
他咬碎兔子的脖頸,從中吸吮着血液,模糊不清的說着:“不過你的血,倒不如這兔子的好喝。”
他恢複了些筮靈,把死兔子抛給巴蛇,它靈活的伸出頭,接住的瞬間,立即咬爆了它的腦骨。
他扶着巴蛇的軀幹,緩緩地起了身,他接觸到它的蛇麟時,指尖發着光,巴蛇身上的靈氣,正在源源不斷的渡到他的身上去。
“你既然說你的血可治病,那你便不是軒轅國的人,你生的膚色古銅,乃異族之類,這十二洲之中,是有幾族膚色黝褐,但血可救人的,據我了解,隻有上古的一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