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近距離去看看風鶴唳,他真的就這麼死了嗎?
雲息擋住了她的視線。
“還給你。”
他用手絹擦掉了發钗上的黑血。
夏幼清望着他,他的神情安然,臉上露着淡然的笑意,他輕輕的擡手,将它插回她的發髻上,溫柔地像是幫妹妹梳發的哥哥,那雙手骨節分明,暫白幹淨,掌心溫暖,絲毫不像方才殺死一個人的手。
夏幼清打了個冷顫。
雲息柔情撫摸過她的頭頂,像在撫摸一隻膽小的兔子。
“阿苃,你說的紫眸人,我幫你殺掉了。”
他望着她,嘴角笑意漸濃。
“你不用在害怕他了。”
他低下頭,關心的望着她:
“出逃了兩日,你也該跟我回去了吧?”
夏幼清忍不住的後退了兩步,卻被阿沉從身後擋住了腳步。
她不知道為什麼,方才的害怕感隻增不減,如果說對風鶴唳是憤怒的恐懼,那麼眼前的雲息,溫柔的讓她害怕。
這個人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會逃跑,會去找風鶴唳,從而一直守株待兔嗎?
他功法這般絕頂,竟能簡單一招殺死風鶴唳,明明認識他,卻在自己面前裝作不認識的樣子。
他在想些什麼?
他的目的是什麼?
夏幼清隻覺得周圍的人盤根末節,華胥氏的死,風鶴唳的殺,雲息的困,讓她像是個誤入棋局的旗子,竟然逃脫不了幹系。
這個世界到底發生了什麼?
風嘲月到底做了什麼?
雲息到底是什麼身份?
夏幼清隻能傻呆呆的望着他,問出最緊要的問題:“你為什麼要殺他?”
“不是你要殺了他嗎。”
雲息笑道,九霄從阿沉手中接過幾瓶藥,一一送到衆人手中,他把遞給夏幼清,嗔怪道:“我主人向來正義,為民除害是小事情啦。倒是你,這兩天,跑哪裡去了?”
“要不是主人趕來,你們怕是已經死了。”
阿沉冷聲解釋。
夏幼清不作聲,她并不想再次重回花入樓去。
夏幼清繞開話題,像是忽的想起來什麼:“羽鴻衣和風沐雨呢?”
***
“什麼?她倆還在打?”
夏幼清驚呼出聲。
“是啊,我們趕過來的時候,她倆還在林間打鬥呢。”
九霄啃着雞腿,三下五除二将它吃了個幹淨。
“風沐雨那兩個手下,跟羽鴻衣那兩個部下,那鬥的叫一個焦灼,像仇人似的,好在主人及時找到了我們,不然今天還真的很難收場。”
“不過風鶴唳那個業火結界也真難破。”
花卷看九霄啃得香,也跟着抓了一隻雞腿:“我們怎麼都進不來,多虧了這位……仁兄。”
“我主人名為雲息。”
阿沉倒了酒,遞與花卷。
“雲息君的本領倒是世間難得。那一招“破天驚”可為是幫了大忙了。”
“幫什麼忙?”
“風苃,你怎麼不明白?風鶴唳那家夥的紅蓮業火将你們包圍起來了,整個山頭都被他的鬼火包圍所噬,我們能看見裡面發生了什麼事,可是卻無法接近,若不是雲息君用他的扇子劈開了一條路,我們得以進來,不然的話,還真的無法進入那個地獄之境。”
花卷吃了半個,隻覺得雞腿味道一般,又放下,尋了半個肘子去啃。
“不過我猜那兩女的也應該知道這邊起火了,那個火舌燒的半邊天都黑了,她們大概是趕過來,但是進不了獄界。”
鬼若嫌棄了看了眼九霄和花卷,沒好氣的說。
“她們知道風鶴唳死了的話,還不得鬧翻天。”
“屍體你打算怎麼處理?我叫下人弄量車,給你帶回去?”
雲息打趣道。
“呀!怪惡心的,我可不要,他渾身上下都是毒,死了就死了吧,你讓九霄給他趕緊找個地埋了,老是放在馬車上也不是好事,小心再把你那幾匹馬毒死了,待我回去跟哥哥彙報便是了。”
“你什麼時候回去?”
阿貪緊握着筷子。
“幹嘛?醜女人?我想什麼時候回去關你什麼事?有功夫問我,不如去鎮上找個醫生給你做個假肢。”
鬼若翹着二郎腿,挑釁的看着她。
“你說誰醜女人?”
阿貪氣的要把筷子折斷。
“嘛嘛,大家都消消氣,好不容易殺死了風鶴唳,應該慶祝才是,怎麼吵起來啦?”
夏幼清隻得做起和事佬,卻沒想到鬼若把鞭子一橫,矛盾指向她這邊來。
“醜女人,你别在姑奶奶面前裝樣子,我今天不殺你,是看雲息的面子,你是風氏的族人,等你走出這花入樓的那天,我便會用我的鞭子将你的腦袋從身子上撕下來。”
夏幼清隻得憋住了嘴。
花卷卻不幹了,一拳将碗擊碎,“你再威脅風苃的話,我今天就将你砸個稀爛。”
夏幼清看着這越來越亂的局面,隻得無奈的歎了口氣。
她将碗抱起,慢慢地搬了闆凳,做到隔壁桌上去。
“借個空。”
她插隊在羽沉舟和阿玲的中間,不好意思的道歉:“那邊太吵了,我來這邊吃。哈哈。阿玲,聽說這個鲟魚好吃,你多吃點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