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木連忙打岔,以免讓夏幼清把話說下去,“你是不是做噩夢了?”
他握着夏幼清的那隻手暗暗的使了力,夏幼清這才看清他,他雖長得相同,但穿着打扮與風鶴唳完全不同,此人短發常服,褐色的眼神透着無辜,脖頸上還帶着一條方形的金屬項鍊,和她夢中所見的極為相似。
“你就是……樊木?”
“是的啊,夏幼清,是我啊,樊木呀。”
“樊木……是誰?”
***
“小清,你怎麼連樊木也不認識了?”
董陶擔憂的撫摸着夏幼清的額頭。
“爹,娘。”
夏幼清喊的很生硬,若不是方才王警官跟她把事情叙述了一遍,她甚至都不認識眼前這個頭發有些發白的男人,一臉擔憂苦相的女人,是自己的父母。
“我也不知道,我感覺自己睡了好長一個覺,你們都不認識了。”
“那王警官說的事情,你出事前看見是什麼人害你了嗎?”
夏幼清搖了搖頭,隻覺得頭痛欲裂,似乎有什麼片段,忽的閃現在自己的眼中。
一個低矮的院子,一個破敗的圍牆,一縷清冷的月色,還有一朵從樹上飄落下的白花。
一想到這她就感到憤恨,那憤恨像毒蟲咬噬着她,她低聲幽幽的吐出了一個名字:“羽沉舟。”
“羽沉舟是誰?”
王泊再一次發問。他這兩個月将夏幼清周圍所有的人都調查了一遍,沒有聽說過叫這個名字的人。
“一定是羽沉舟害了我。”
“他長什麼樣子?”
“是他……肯定是他……”
夏幼清并未回答王警官的問題,她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呢喃道:“他從一開始就計劃想要害我……”
王警官與衆人看着異與常态的夏幼清面面相觑,隻有樊木,額頭竟漸漸地冒出了一層薄薄的冷汗。
眼見夏幼清狀态魔魔怔怔,問不出什麼有用的答案,王泊示意衆人離開,隻留着董陶來照顧她。
王泊查了整個今朝市的戶口檔案,也沒查到風鶴唳和羽沉舟的名字。
張岸一邊打着哈欠,一邊抱怨道:“或許真的是她做的噩夢裡的人名,或者說是什麼遊戲小說中的虛拟角色,她昏迷那麼久了,意識混亂也說不定。”
張岸喝了口濃茶,吐了茶葉:“她連她媽都不認識了,卻把這兩個名字叫的又清晰又帶恨意,你覺得你的推斷說的過去嗎?又況且,她看樊木的眼神帶着恐懼……”
“樊木……怎麼又是這小子。”
“你最近蹲他蹲的怎麼樣了?”
“沒有異常舉動,他平日除了上學,就是回家,最近連圖書館補習班也不去了。”
“哦?兩點一線,别的地方都不出去嗎?”
“是的,我看他應該沒什麼關系,他要是推夏幼清下樓的那個人,她怎麼不指認他呢?反倒是說一個叫羽沉舟的人?”
“這倒有點奇怪。”
“是的,怎麼能平白無辜多出這兩個人名?我剛才又查了一下,連小說遊戲也沒有這兩個人的名字,互聯網上查無此二人。”
“我說的不是他們。”
“啊?”
“高中生周末不出家門,跟朋友一次都沒出去過,可是也不跟女友逛街,我調查過他的成績,他根本不用補課,他的家長在加拿大,曾經想要讓他高中出國,可是他拒絕了。”
“因為翟草?”
“并不,根據他班同學說,翟草今年七月原本是打算出國留學的,可是出發的前一天忽然取消了航班,你猜怎麼着?”
“那架飛機失事了。”
“可是這能說明什麼?”
“說明什麼?張岸,我說過很多次,破案不能光用眼看,要用心看。”
王泊“啪”的一聲将文件摔到張岸的桌前,他的手戳着紙張:
“通話記錄!我調取了他二人的通話記錄,他在翟草出國的前一天,跟她打了兩個多小時的電話,從翟草的短信來看,他應該是勸她不要出國!當夜翟草便回給他一條“不出國了”的短信,結果第二天偏偏就是翟草的那次航班出事,并且第二天新聞播放出事的時候,夏幼清與他們都在一起,是樊木将翟草送回的家!”
“或許這隻是巧合……”
“巧合?我不信這世上有什麼巧合。翟草和樊木的成績幾乎不用補課,也有出國的準備,他們為什麼要陪夏幼清去補課呢?”
“那你說,夏幼清為什麼裝作不認識樊木的樣子呢?”
“可是她看着他卻喊另一個名字,不是嗎?她不是完全不認識樊木。”
“你是說……風鶴唳,或許是她與樊木之間的秘密稱呼?或者說,這個叫風鶴唳的人,與樊木長得極為相似?以至于她把他認成了他?”
“張岸,你小子總算是有點腦子了。”
“那麼羽沉舟又是誰?夏幼清的意思是羽沉舟害了她……如果樊木是風鶴唳的話,那麼羽沉舟便是……翟草?”
“我不這麼認為。”
“或許這件事,有更複雜的情況……隻有等她緩一陣,才能進一步清楚。”
“可是她現在記憶暫失……我們怎麼開展……”
“張岸,我讓你TMD用心去看,你真的以為她是真的失憶嗎?”
“啊?難不成她是裝的?”
“如果樊木真的是風鶴唳,那麼便會真的存在羽沉舟這個人,你覺得她一睜眼看見風鶴唳,難道就不會怕羽沉舟也在附近嗎?”
“您還真的相信有這兩個人啊?”
“名字隻是代号,但夏幼清的情緒和反應不是。”
“你把1認成2,這便代表1與2,都在這個世界上存在,哪怕是暗号代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