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可嘉在這片與世隔絕的島嶼上,平生第一次體會,什麼叫做當米蟲。
荊之槐什麼都不需要他做,還會好吃好喝地養着他,但拒絕見他,也不和他說話。
仿佛荊之槐把他從會所帶出來的全部意義,就是為了不讓别人能随意持有他——隻要能保證這一點,荊之槐就不再關注其他。
卞可嘉後知後覺,明白自己是被金絲雀了。
他待得有點憋屈,這裡沒有書看,沒有工作,沒有聯網,除了看着大海發呆,能做的事情有限——倒不是荊之槐故意限制他,實在是因為這裡就是個夢境,荊之槐腦内世界連隔條街都是馬賽克,更不可能在自己的腦子裡搭建一個完整的互聯網給他用。
而卞可嘉的活動範圍,就隻有這座島嶼。
島上修路的地方不多,要想順着山坡和沙灘漫步,甚至需要借助馬匹代步,這島上有馬廄,還有專門的馬匹飼養員。
這個發現倒是讓卞可嘉想起了什麼。
他想到了他和荊之槐剛結婚那會,荊之槐問他要不要一起去度假?荊之槐曾經說過,他有一座不對外開放的海島,有海灘,島上還有草地,可以跑馬。
特征對上了。
即使是荊之槐的想象漫無邊境,但無論是夢境中出現的會所,還是這座孤島,都能在現實世界中能找到一個原型。
這裡很可能,就是荊之槐曾提及過的私人島嶼。
隻是他們領證結婚後,卞可嘉滿心隻有科研,他想要對得起荊之槐的注資和那台價值兩個多億的儀器,他結婚後那一個月,連家都不想回,興奮到恨不得天天睡在實驗室裡,所以當初,他是一秒鐘都不猶豫地拒絕了荊之槐的出行邀請。
直到兩年後的某天,卞可嘉的同事請婚假去度蜜月,他才有那麼點反應過來。
他當年,似乎,好像拒絕了荊之槐的蜜月邀請。
不過他很快就将這個想法抛之腦後——他們畢竟是協議結婚,又不是真的愛侶。
荊之槐怎麼可能會想帶他去度蜜月?
尤其是來到荊之槐的夢境後,他才知道,荊之槐有一個很喜歡的人,而自己的外貌與那人有些相似。
或許這就是當初荊之槐認識沒多久,就提出要和他協議結婚的緣由,更别說自從他到來這座島後,這個懷疑更是被反複錘實。
這座島嶼上的工作人員,其中有幾人在見到卞可嘉之後,露出了被吓到的表情。
卞可嘉聽到了他們私下的談話,他們在議論他:“……我的天啊,怎麼能這麼像?”
卞可嘉的心情立刻不平靜了,他帶着系統小c将整座島走上一大圈,這才稍稍好轉。
如此下來,這個地圖所對應的荊之槐腦區的神經定位,也來到了70%。
系統小c已經把能掃的地方都給掃了,但最後這30%該從哪裡着手,卞可嘉已經有了想法。
這島上唯一的人類建築,西邊那棟主樓,那是一片不對他開放的禁區。
那裡有一道嚴絲合縫的現代大門,鎖住了正常進入的路徑。
甚至隻是因為卞可嘉在門前逗留的時間久了一點,管家就問詢趕來,親自把他給請走了。
這讓卞可嘉愈發确定,這扇門後一定有對于夢境主人很重要的東西,他必須得想辦法弄清楚。
而進入的許可,大概就在荊之槐身上。
可是荊之槐已經晾了他一個禮拜,至今不曾露面。
卞可嘉如今都無法确定,荊之槐是不是在這座島上。
萬幸夢境的時間流速和現實世界不一樣,如果真的在現實世界裡,讓卞可嘉連續七天什麼都不做,那可真是太難了。
即使是在這無所事事的夢境裡,卞可嘉也很快給自己規劃出了探索項目,這一段時間,他用系統小c記錄下來上百條夢境解構,隻待出去後整理成冊,用于日後的臨床試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