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邊小樓門前亮起的燈光,在這片黑夜中,是那樣的醒目出衆。
如同孤黑中唯一的燈塔,吸引着所有趨光的生物。
荊之槐站在樹林邊緣,望着不遠處專注于解開密碼的青年,瞳中湧動着深邃的暗芒,神色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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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2。
倒計時停了下來,随着卞可嘉手中确定的種子點,組成了一串動态密碼。
安靜等待三秒後,密碼解開了!
卞可嘉輕輕擦了一把額頭的汗。
要不是因為他剛剛太過緊張,他的動作肯定還能更快。
門的鎖在轉動。
這扇門後,藏着這場夢境最深的秘密,這是他靠得最近的一次了!
卞可嘉激動地将手搭在門把手上,卻突然見到入口處溫暖的白光,變成了令人不安的紅光。
剛剛打開的門重新傳來落鎖的聲音,機器音播報道:“非-法闖入!已遠程鎖定門鎖,警告,非-法闖入……”
卞可嘉猛地轉過頭。
“快!立刻封鎖附近,西區有闖入者,所有人仔細搜索!”
管家大踏步從正門走進院落,身後一支安保小隊正在跑步進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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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可嘉從側門狼狽逃出,将身影沒入黑影搖曳的樹林中。
心幾乎要跳出胸外了,他的心裡隻有一個念頭。
他要立刻回去,希望這場變故沒有驚動荊之槐,要是他被荊之槐發現……那就完蛋了!
荊之槐不會輕易放過他,那些讓他活過來死過去的懲罰……
他實在是受不住了。
可偏偏就是怕什麼就來什麼。
在與一棵樹錯身而過的瞬間,卞可嘉就注意到那裡有個黑黢黢的人影,還來不及反應,那人伸出手,直接将他從背後撈住了。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卞可嘉的身後傳來,“親愛的,你在幹什麼?”
卞可嘉整個人都吓呆了,“荊……荊哥!?”
“嗯。”荊之槐輕輕應着,“看來是我不夠努力,讓你還有勁到處亂跑,本來是憐惜你,所以讓你早點休息的,現在看來倒是不必了。”
他這樣平靜的聲音,讓卞可嘉吓得愈發雙腿發軟,可荊之槐從後面抱着他,很用力,幾乎要将他揉進懷裡,讓他掙脫不了。
卞可嘉聲音有點抖,“荊哥,我沒有,我隻是睡不着出來走走……我好冷,你抱抱我,讓我看着你的臉。”
如果注定難逃一劫,他至少要看着荊之槐的眼睛,再求求情。
卞可嘉已經發現了,每次他看着荊之槐的眼睛,再提出自己的要求時,荊之槐總是會為他讓步。
如果懲罰不可避免,至少……至少輕一點,他今天連受累帶受驚,還大半夜在海島跑酷,确實已經很累了。
“……荊哥。”卞可嘉聲音輕輕的,他拖長了一些語調,這讓他聽上去更加柔軟,“我一直很乖的,我就是睡不着,看着這邊有燈光,所以才想着過來看看。”
荊之槐沒有對他這番話立刻做出回應。
就在他試圖在荊之槐懷中轉身時,他從後面被按住了。
“就這樣。”荊之槐語氣很淡,“堅持住,直到你說實話為止。”
聽到荊之槐這個語氣,卞可嘉就知道要糟了。
“荊哥,你什麼意思,你看到了多少……嗚!”
荊之槐一隻手向下,他的聲音吞了回去,變成細細的叫。
荊之槐甚至不讓他轉身,就這樣狠狠捉着他,開啟了後半夜的全新行動。
林中枝葉茂密,月光則落在脊背上,于暗綠色的葉片間隙若隐若現。
更深夜重,寬闊的樹葉之上凝聚露水,水的重量不堪重負地壓彎葉面,露水一滴一滴,連成線落了下來,砸在下面的人的背上。
再順着漂亮的勾線,一路向下滾動。
又涼又燙。
卞可嘉已經難以站住了。
他全部的身體重量,都不在自己的掌控中了。
全靠身後那雙滾燙的手,用不容忽視的強硬,從後面捉住他的兩條胳膊。
卞可嘉已經沒有力氣去仰望天空,隻能被動地将頭顱垂向地面。
視線在搖晃,他的手肘被捉得很疼,念頭連不成段,一切都變得支離破碎。
連最後的清醒,都被撞得粉碎。
太兇了,卞可嘉絕望地想,荊之槐到底知道了多少?
……他要他說實話。
卞可嘉死死咬着唇,他必須要堅持住,不該說的話,他一句都不能漏出口!
隻是……嗚,什麼時候能結束?
他在來之前,明明已經榨幹了荊之槐……至少他以為是這樣的。
荊之槐這還是人類的次數和時長嗎?
隻要挺過去就好了,挺過去。
卞可嘉在搖搖欲墜的視線中,咬着唇鼓勵自己,隻要挺過這一頓之後,就算再想懲罰他,也總該力不從心了吧?
再來他真不是人了,就算夢境有加成,荊之槐他也總該是個人類!
嗚嗚嗚,他到底是不是人類……
不知道過了多久,卞可嘉在大腦都要變成滾燙漿糊的混亂中,聽到了遠處的腳步聲和交談聲。
是管家帶着人追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