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你。
陳三怡震驚地瞥見安逸嘴角居然挂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這部電影上映後票房大爆,囊括了多個獎項,換成任何一個表演生都是夢寐以求求而不得的機會,作為一名即将大四的科班生,鹿書林的運氣一直不太好,那些被劇組看中一躍成名的總歸是鳳毛麟角,那即便如此,周圍也有很多同學已經開始進組拍戲,她的兩個舍友甚至已經拍上了女二号,有一個最近才簽約了一家有背景的影視公司,前途不可限量。
一開始鹿書林告訴自己隻要努力,是金子一定會發光,但現在這個社會,越來越少的投資人願意花大價錢去讓一個新人試水,在一次次被拒絕之後,她甚至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是演員這塊料。
無疑,這一次的橄榄枝是她的機遇也是最大的肯定。
很快,複試的消息傳來,這部電影她已經看了無數遍,裴苒的每一句台詞都了熟于心,但實際表演中,還是出了岔子,可能是過于緊張,她的演繹并沒有驚豔四座。
就在她以為自己無望的時候,珩世不僅遞來了《蝶》的合同還附加了一份簽約藝人的合同。
鹿書林不明白,明明自己表現欠佳,為何會天降餡餅?她有自知之明,在陳三怡的辦公室,她堅持要一個答案。
“你現在有交往的人嗎?”陳三怡莫名來了一句。
“有。”鹿書林回答得很堅決。
沙發對面的女人看着她眼神複雜,“你是安總親自定的,如果想知道原因的話,可以親自去找她。”
鹿書林接過陳三怡遞過來的那張便箋,上面寫着地址,中糧海景壹号,作為上海人她自然知道能住進這裡的人有着怎樣雄厚的背景。
那個戴着眼鏡,不苟言笑的女人原來就是安逸,鹿書林托人打聽才知道,當下大火的電視劇演員梁琪就是她一手打造,這樣一個有實力有資曆的總裁又怎麼會對自己這樣一個小角色感興趣。
她沒有安逸的電話,隻能按照陳三怡給的地址在門口徘徊,一直等到晚上九點,那熟悉的腳步聲才從樓道轉彎處出現。
鹿書林蹲在地上站起來的時候有些眩暈,一隻手扶着牆面,有些狼狽,女人倒是嘴角一勾,打量着這隻自投羅網的獵物。
“安總,這是陳部長給的合同,但是我...”女孩雙手遞上兩份合約。
安逸看了看文件眉毛一挑,聲音卻極具壓迫性,“你不想簽?”
鹿書林忍不住後退一步,面對安逸的氣壓有些拘謹,“不是,我隻是想知道為什麼是我?”
安逸沒說話,眼如黑洞,凜冽的臉上看不出情緒,“你是要我在這裡告訴你嗎?”
鹿書林這才發現自己擋着大門,影響安逸進去,連忙抱着文件退到一旁。
安逸上前,一股冷冽的寒風掠過鹿書林的頭發,她的香水味和主人一樣不容侵犯,有着明确的距離感。
門打開後,鹿書林站在原地不知如何進退。
“要我請你嗎?”安逸開了燈回頭對門外發着愣的女孩說。
鹿書林家境殷實,對這種居所并不好奇,進入大廳後立在沙發邊看着安逸去酒櫃拿了紅酒。
鹿書林自始至終目光跟随着女人,想觀察她臉上細微的表情變化。
女人自顧自地轉動旋轉用醒酒器,握了一隻玻璃杯走到沙發緩緩坐下,她的西褲和人一樣,挺直,嚴絲合縫。
“我不是慈善家,簽你自然是看中了你的潛力。”
“可是有潛力的人有很多。”鹿書林不卑不亢。
安逸喜歡有挑戰性又清醒的獵物,她歪頭一笑,“看來你很不自信。”
這是鹿書林第一次見她笑,還挺好看的,和剛才那副嚴肅的要吃人的模樣完全不同,也讓鹿書林放松了一些警惕,“我隻是想要一個答案。”
“我想慧眼識珠這種借口你一定不想聽。”安逸起身緩緩踱步至女孩跟前,一隻手端起她的下巴,“包養,這個理由如何。”
她看見女孩的瞳孔迅速放大,鹿書林毫不猶豫地推開她,“安總自重。”
安逸伸手拍了拍肩膀被女孩推搡揉亂的襯衫,并無惱意,越是有脾氣的寵物越能激發她的征服欲。
“我沒記錯的話,你馬上大四了,20?21?”女人雙手環抱着,“活在象牙塔裡,看不見爾虞我詐你死我活,任性又清高。”
“我不需要這樣得來的機會。”
“隻要是得到的機會,就不分高低。”
“多謝安總的厚愛,我想想要這樣機會的人很多,但不是我。”
“你可能忘了,我不僅可以簽你,我還能讓你在這個行業消失。”
“卑鄙。”
“要不要試一試?”
“無恥。”
“還是說,你想永遠追不上别人嗎?”
永遠追不上,這五個字像是踩到了鹿書林的痛處,她猛地擡頭,緊緊地咬着唇瞪着正在審視她的女人。
在安逸眼裡,她可能就是個花瓶,随意拿捏的玩物。
安逸穿着白色睡袍坐在落地窗邊的沙發,她看了會江岸的風景,“我不管你之前有沒有戀人,我不喜歡和别人分享,今後你隻能和我一個人發生關系,隻屬于我。”
八月份落地窗外江岸明月高懸,月光灑下一室狼藉。
這麼多年來,鹿書林一直在努力,拼了命地努力,才能說服自己配得上現在所有的一切,她們像是一株不服輸的藤蔓,互相纏繞着向上生長,她爬向高處,汲取的卻是深淵中的營養,安逸攬走所有的惡,讓她站在屏幕面前清清白白地做自己。
而現在,一切都不清白,秘辛公之于衆,金主棄如敝屣,她徹徹底底掉入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