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呢?”
“然後?那個爛人打不過我。”
确實。張懷予連連點頭。李澈又問,“這麼看,崔華與他身邊的人關系都不大融洽?”
“都隻是表面兄弟。社裡還有個哥們,特别看不慣他。我剛跟他處的時候,這哥們還來勸過我。好像是他中學吧還是什麼的同學,爛人從小就是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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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華是我高中同學。但是也隻當了一年的同學。”吳千石穿着他的球衣,如今天氣仍有些涼,但他也就在球衣裡面套了件長袖,果然是籃球隊的,他這一米九以上的身高頗具備辨識度。
“怎麼說,後來崔華憑借特長去了特殊招生班?”
“他去不了。他的腳做過手術,就高一結束以後去做的,不然路都快走不了了。手術以後休了一年,那他回來就比我們低了一屆了,所以隻做了一年的同學。但是他回來也去不了體育特殊招生班,因為他那個腳,參加不了長時間的訓練。”
“聽說你看不慣他,跟他關系不好。”
吳千石冷笑一聲:“警官,崔華不是什麼好人,整個社團裡面也不止我看不慣他。他這個人無知自大,說起來又沒有什麼真的本事,卻天天覺得自己是個特長者,拿他那鼻孔看人,覺得要高我們一頭。他手術回來以後,我就不算是他同學了。但還有一件事,聽說當時還逼退學了一個同班的學生,最後好像是他家裡拿錢壓下去的,那錢好像還是他爸爸的撫恤金。當時知道的人可不少。”
“那個退學的學生叫什麼名字?”
“不認識,名字聽過,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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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崔華,跟他有過節的人還真不少。”問了一圈,張懷予最終總結。一個狂妄自大,拿着自己的“特長”當做什麼特權似的大學生,幼稚又愚蠢。
“雖然多。隻是,無論是前女友的過節,還是社團裡面跟他有糾紛的同學,似乎都不足以構成殺人動機。”李澈捏了捏太陽穴,“崔景、朱琪、吳千石都是住校學生,他們有舍友作不在場證明。而且近一個月以來,他們并沒有持續外出到犯罪現場破壞建築樓闆的行為,更沒有當天作案的時間。”
“這不是還有一個嗎?那個吳千石提到的,高中被逼迫退學的。金菲已經專門去查了。”
“嗯,還有周圍的監控,調查廢棄工廠附近是否有目擊者,希望年覺明那邊也有發現。如果需要用工業清洗劑達到破壞層闆與鋼筋的效果,恐怕至少需要半個月的時間,讓清潔劑得以持續滲透。這麼長的時間,存在目擊者的可能性很大。”
“組長,”張懷予醞釀了一下,握着方向盤的手微微出汗,“有件無關的事情,我想冒昧地打聽一下,關于周平博士。”
“打聽什麼?”
“那個,呃,就是,他的家庭狀況什麼的。”
“家庭狀況?”李澈的反問有些破音,他有些費解,打聽這個?你高低打聽個他的具體特長是什麼呢?
“啊,對的,就是,好比如說他有沒有……”張懷予本來想問“有沒有弟弟”,但仔細一想,自己也不是周欽和的親生弟弟,于是嘴當場拐了個彎,“他有沒有父親?”
從李澈的吸氣聲中張懷予感受到自己似乎有些不太禮貌,趕忙越描越黑:“我的意思是他父親還健在嗎?”
他感覺并沒有起到什麼正面的效果,李澈的臉色依然越來越黑。
張懷予趕緊解釋:“是這樣,博士他很像我哥,不,不隻是像,根本就是長得一模一樣的那種。我和我哥,我們的父親在七年前就去世了。”
“抱歉。”李澈面上浮現出一絲慚愧之色,“若說起這個,博士的父親聽聞也是早已過世了。怎麼,你哥是七年前父親去世以後出國留學的嗎?”
“不。”張懷予感覺希望又燃起來一分,“我哥十年前遇害身亡。至今沒有找到兇手。”
李澈引以為傲的邏輯接連撞上了好幾堵牆,卻并沒能脫離這個混亂的迷宮,幾經周折,最後打了個死結。他終于說:“你要不還是打聽一下博士的特長吧。對了,他還有個姐姐。”
“啊?”張懷予不解,博士他怎麼會還有一個姐姐,但是他從善如流:“那,能打聽一下博士的特長是什麼嗎?”
“不能。暫時無可奉告。”李澈面不改色,毫不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