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黑紅可能也是紅,陸曜辰的星途似乎并未因此受到多大影響,反而其後來開放了“坦蕩”的态度,公開了與自己交往的多位女伴,親自梳理了交往時間線,說明自己雖然見一個愛一個,但是愛一個就隻交往一個,樂于為對方豪擲千金,好聚好散,營造了一種“多情但專一”的人設。
有人佩服他的“真性情”,也有人痛斥他的“不知廉恥”,但不可否認的是,他的熱度确實是在這五年來逐步上升的,直到最近他的“多情但專一”人設逐漸崩塌,且逐步被曝出有“前往境外賭博”、“交往女友中或存在未成年人”等涉嫌違法的黑料,雖然暫無實證,但已經造就如今這種牆倒衆人推的萬人唾罵的局面。
而現在,為當年自己女兒的死執意報仇的林山因,倒成為了衆人眼中為民除害的英雄。
隻可惜——
“全在扯淡!”年覺明半倚着椅背,給李澈遞筆遞照片,“62歲打26歲,那可真牛,哎,一個陌生老頭,進了後台,先搜羅刀,完事兒後一路走到道具間還沒人管,誰信啊?你說這個——”年覺明緊急刹住了話頭,仔細端詳着手上新拿到的這張照片,“這個大妹子有點眼熟嗷,這誰來着?”
李澈接過照片看了一眼,“林露。”
“林露是誰來着?”
“宋雨薇一案中,最先發現電梯中無頭屍體的兩個L大學的學生之一,住在鑫明樓403室,林露。”張懷予補充解釋。“她在本次演出活動中做志願者,我當時在後台工作人員中認出來她,她也還認得我,跟我打了招呼。”
“不是,跟你打個招呼你就把她往這嫌疑人資料裡面放啊?她當志願者,她不是挺窮的嗎?确定不是打工?”
“她是陸曜辰的鐵杆粉絲了,很難得才拿到這次當志願者的近距離接觸機會。不過關于她,詢問的時候,有些有趣的東西。”
*
“今天後台太奇怪了。”林露說這話時心有餘悸,“就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好像在後台見到一個沒見過的工作人員走來走去的,但是我問别人,别人都說沒這回事。”
“沒見過的工作人員?大約多大年紀,是男性還是女性,為什麼說是工作人員?”
“我們工作人員都穿的這種黑色的馬甲,背後還有Logo的。”林露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那個人也是穿的這種馬甲。是個女的,大概二十多歲的感覺吧,紮着個很低的馬尾辮,頭發也不算很長。但是不知道長什麼樣子,戴着黑色口罩,總是低着頭。”
“女性?”
“啊,對,但我也沒跟她說上話,總是看到她一眼又看不見了。我沒時間去管,因為我們都還挺忙的,今天幹什麼都不順。一會兒呢道具找不到了,一會兒那個控制台網絡又不好了,臨時用外接電腦,用的U盤裡的備用視頻才順利播放的。然後我剛從控制室跑出來,晚晴姐的腳又崴到了,有人勸她别吊威亞上台了,她說為了演出效果一定要。我們好些人又幫她搞這個設備。”
“從監控視頻裡面,你能認出這個陌生的工作人員嗎?”
“應該沒問題的,呃,我看看認一認。”
根據林露的指引,張懷予确實在視頻監控裡面看到了這個傳說中的“陌生工作人員”,但是出現的次數極少,林露攏共也就在監控視頻中指出來三四次,還不大确定,每次隻有背影,行動無頭無尾,在畫面中匆匆掠過。
“而且我對比過後台的工作人員,很多都是二十來歲的年輕女性。她們如果戴上黑色口罩,跟監控畫面中的人影都能有幾分相似。甚至,”張懷予猶豫了一下,“監控畫面裡,戴着黑色口罩忙碌的人也不少,她指出的人影并不顯眼。林露是臨時來當志願者的,理論上後台的許多工作人員看她才是陌生面孔,她卻能精準地指出一個所謂的陌生人?我懷疑她是在故意引導調查方向。”
“你小子這通分析還可以。”年覺明點點頭,“這個女孩子要重點關注一下。”他又望向捧着手機的金菲,“不是,菲菲,幹啥不說話?你不是跟江晚晴去醫院了嗎?現在在這裡看什麼呢?”
“看小說。”
“看小說?”年覺明的聲音拔高了八個調。
張懷予也有些困惑地看向金菲。
“對。”金菲将手機界面展示給他們,“網上挖出來的小說,說是從半年開始在流媒體上面持續更新,作者的用戶名是‘紙蝴蝶19991226’,裡面的一些情節似乎對得上今天的案件,而且……”
“19991226,”張懷予看向李澈正在進行整理的信息闆,又看了看自己的電腦屏幕,“是林依瀾的出生日期。”
“小說鍊接群裡發一下。”年覺明沒什麼看小說的興緻,但不得不關注一下所謂“對得上今天的案件”。
*
“抱歉,關于死因有些争議,所以晚了一點。”
周平推門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如此詭異的光景。
除李澈在用茶杯蓋撇去浮沫頓時停下了手上動作領走了他将遞未遞的屍檢報告以外,其餘三人——金菲捧着臉低頭看着桌上的手機屏幕眼中似有淚光;張懷予對着文檔與網站頁面扒着文字拿下劃線和文字顔色工具分層标注着重點;年覺明手捏着手機與自己的臉隔了一丈遠,面上表情生動演繹着“地鐵老人手機”。
“組長,他們是在……?”
“看小說。”
不是,這對嗎?這組長你不管一下?
“那組長你……”
“我看完了。”翻着報告的李澈頭也不擡。
那也是,周平連連點頭,組長的文字閱讀速度他可見識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