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昔不語,閉上眼睛加深了那個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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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昔喜歡看郁塵撫琴,當他感到煩心時,她就會為他撫琴。後來無昔把琴轉移到了那座後園中與草木魚池相伴的涼亭,他說那兒環境好,于是後園常伴琴聲。這漸漸成了一種生活。
這樣的生活持續了一年。
郁塵将那本樂譜彈了一頁又一頁,時間也一點一點地從她指間流走。
無昔終于忍不住問她,為什麼她要照着譜子彈呢?
郁塵說,因為她沒彈過,不照着怎麼彈啊。
無昔又問,你不會别的曲子麼?
郁塵說,太久沒彈,都忘了。
無昔想了想,問她曾經為什麼學琴,郁塵敷衍地說,因為無聊吧。
郁塵看到了無昔眼底的失落,琴聲戛然而止,她對着無昔面無表情,無昔愣了一下,疑惑地問她:“怎麼了?”
郁塵不答反問:“那你覺得,我應該因為什麼學琴呢?”
無昔怔住,心裡一慌,突然意識到郁塵可能察覺出了什麼。
郁塵起身上前,手往無昔肩膀上一搭,坐在了無昔的腿上,無昔下意識就把她摟住。女子身肢纖細,側坐着靠在他懷裡,一肘抵在他胸前,伸手撫上他的面頰,一時沒有言語。
無昔摟着她,揉了揉她肩側,低頭看着她,語氣萬分柔和地再問一次:“怎麼了?”
郁塵擡眼與他對視,擱在他面龐的手沒有放開,她幽幽地道:“無昔,為什麼我覺得你有時看我像在看另一個人。”
無昔目光一潰,神情滞住了,像被道出一個不可言說的秘密。他不該慶幸,兩人日日相處,她怎麼可能一點都發現不了。
郁塵瞧他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對了,鼻尖酸起來特别難受,卻又繼續問他:“我和她長得像麼?”
無昔很意外她猜得這麼透,又想她是什麼時候發現的,忍到現在才說呢?
“應該……也有不像的地方,所以你才會失望。”郁塵笑了笑,滿是苦澀,“可是無昔,當初我要走,是你把我攔住的。”
郁塵可謂是一語點醒夢中人,無昔把郁塵當故人,自以為是什麼命運的慰籍,可他從沒考慮過郁塵的感受。無昔當初攔住郁塵,努力留住她,她遂他意了,把自己交給他,可他卻仍不滿足。
誰會願意被當作替代品呢?她這麼高傲的人,怎會受得這種委屈?
“對不起,”無昔握住她捧在他臉側的手,語帶祈求,“給我點時間,我以後告訴你,好麼?”
無昔看她時還是那種複雜的眼神,郁塵并不清楚他究竟把她當成什麼,或許她幾乎已經填補了他藏在心裡的那部分,因為那部分隻能填補。
郁塵問他:“你對我的感情,是真的麼?”
無昔當然不能昧着良心說我沒把你當成别人我愛的是你,他垂下頭,郁塵感覺他的手在發抖,聲音也在發抖,他帶着哭腔哀求着:“我不知道……對不起,我不知道……
“不要離開我,我求你……”
郁塵還從沒見過他這個樣子,沉默了陣,擡起手臂勾住他肩頸,撫撫他的背像在安慰,說道:“她已經不在了吧。”
無昔埋在她肩頭哭得很傷心,郁塵心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