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次拍賣會太過倉促,沒有能夠好好準備,但是相信諸位都知道,我們此次拍賣會,将會展出一項最為珍貴的拍賣品。為了這個拍賣品,一切都是可以忍耐的!”
二樓的白文學諸人有些不舒服,這座建築的裝飾對比外面不知道好了多少,這還能說是忍耐嗎?他們覺得實在荒唐。
機器人再次說:“為了保證拍賣會的公平性,本次由我為諸位全程進行拍賣,我不會受任何情緒和人員的影響,唯一的評判标準隻有諸位出的價格,請諸位放心。”
二樓上的人們聽着更不舒服了,這座基地,究竟是個什麼樣子。
機器人說完,對着賓客鞠了一躬,一邊的升降台緩緩升起一個東西,機器人冰冷的聲音在會場裡響起:“除了最珍貴的拍品,我們也為諸位準備了其他好東西,希望諸位喜歡。預熱環節,第一樣拍品,請出價。”
隻是在機器人話剛說完的的時刻,座位上就已經有無數人舉起了手中的牌子,喊價聲此起彼伏,而機器人面前,數字顯示屏上面的數字也在一路飛漲。
對比路上看到的蔬菜攤子上的離譜價格,這簡直更是一個天文數字。
場中的賓客穿戴華貴,面前擺着蔬菜攤子攤主一輩子都看不到的食物,而此刻,這些人卻為了一個不知道什麼玩意的東西,瘋了一樣舉着牌子,破口大罵互扯頭花比比皆是。
二樓的闖關者小隊,尤其是團子眼睛都快瞪出來了,他在反應過來的第一時間,擋住了兩個小姑娘的眼睛。
隻不過很可惜,他沒有了多餘的手,擋不住自己的,于是隻好閉上了眼。
一邊的老大看得直吹胡子歎氣。
“你要嗎?”
“喂,你幹什麼?他還是個小孩。”
黑暗中,團子待了許久,才從嘈雜的背景音中意識到那是跟自己說的,他睜開眼,才發現居然是關歲理在跟他說話。
他頓時受寵若驚,他不太聰明,也大概明白了關歲理是個比他們老大還厲害的人,他有點緊張,然後看見了關歲理遞過來的煙。
他的腦袋半天才理解了,關歲理是覺得他難受,還給他一根煙讓他靜靜。
關歲理還補充了一句,“這本來就是你的。”
老大在一邊繼續試圖阻止,團子趕緊搖頭:“不用不用,我就是給老大帶着的,我不抽煙。”
關歲理頓了下,高興地把煙收了回去,說了句:“挺好的。”
至于老大的什麼“那是給我的還給我”則統統被關歲理當做了空氣,氣得老大總覺得自己要變成一隻河豚。
關歲理問完了,就從煙盒裡抽出一支點燃了,往遠走了些,來到了窗口。
他吸了口煙,回頭。團子依舊是那種懵懂的樣子,呆呆地看着下面,尤其在看到下面不過是一個普通到再普通不過的小發飾,他臉上的表情都皺在了一起。
“很奇怪嗎?”
團子又愣了下,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老大十分痛恨自己這不争氣的小手下,氣得吧嗒吧嗒走遠了。
“你知道這裡有什麼不一樣的嗎?”
團子有些茫然。
“舞台,燈光,錘子,無處不在的競争,吼叫聲,以及大額的金錢,哪一樣都能夠讓人瘋狂,更何況是這些加起來,任何東西,放上去都能惹得人争搶,尤其……”
關歲理看着樓下的嘈雜,他的眼睛裡毫無情緒,仿佛看的隻是一場可笑的鬧劇,他繼續說:“群體是沒有理智的,當一群人聚在一起,你可以把他們當做另一種生物。”
他在說這些的時候,理智得甚至有些過分,就像是……他對人類的情緒隻是了解過分析過,卻不曾親身經曆。
但怎麼可能,是人就不可能沒有情緒。
那他怎麼可能沒有呢?如果真的沒有,情緒又去了哪裡?
團子這次好像明白了些什麼,隻是眼裡浮現出掙紮的光。
關歲理看着他,鼓勵一樣點點頭,團子才硬着頭皮說出半句話:“我……沒有那麼多錢,也沒什麼想買的東西,我就……偶爾給老大買包煙就夠了。”
許久,關歲理隻能跟他重複了一遍自己之前的話。
“挺好的。”
團子仿佛受到鼓舞一樣,眉眼都彎彎的:“是吧?我也覺得挺好的。”
然後一邊再也聽不下去的老大啪地跑回來,又給了他一腦門:“出去不要說你是反法涅斯組織的人。”
他氣都沒出夠,又被白文學絮絮叨叨拉過去,見縫插針地告訴他這樣教導孩子是錯誤的,要耐心溫柔鼓勵,絮絮叨叨個沒完,老大簡直要瘋了。
要不是場合不對,他很想跟人打一架。
一個個的,當他好欺負?
白文學也很痛苦,他嘴皮子都磨破了,老大就是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白文學心累地想,他們隊伍裡能不能有個正經人,也就那位大佬關歲理看着靠譜點。
然而,當他聽到那個機器人拍賣師脫口而出“舊遺址發掘,香煙一盒”的時候,他忽然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果然,他轉頭,果然,那啪地在樓下最前排坐下瘋狂加價,毫不避諱聚光燈的人,不是他們熟悉的大佬又是誰?
醒醒,你身無分文!大佬啊,不抽煙真的不會死的!
白文學覺得他需要有人來給他算上一卦。
雖然卦象肯定是:命裡有罪,諸事不宜。
等等!
賣掉人魚的錢應該夠買煙吧。
白文學覺得自己大概也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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