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器人說完,上前揭開了蒙着方缸的紅布,浮動着氣泡的水缸映着四周白色的燈光,出現在台上。
“為了你我的未來,歡迎我們今天的壓軸拍品——深海霸主!”
兩人高的透明水缸,水泡從底部升起,從那漆黑的魚尾,一片片魚鱗到健碩的胸膛,最後是那張迷惑人心的臉,他的唇有着堪比玫瑰的豔色,人魚出現的瞬間,所有人便隻看得見他。
而人魚也在同時,盯住了角落的樓梯,那裡的陰影忽然不可查覺地晃動了一下,人魚緩緩地笑了。
人們徹底瘋了。
隻有不受情緒蠱惑的機器人忠誠地執行着他的程序,手上的錘子一錘落下:“拍賣開始。”
人魚面前擺着的紅色的數字瞬間增加到了一個比之前加起來都高的數字,許多人甚至無法再穩穩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他們一個個站了起來,将自己的牌子舉到最高。
數字不斷疊高,就連坐在二樓的将軍都有些煩躁,他閉了閉眼,随後敏銳地看向了拍賣場的角落。
人群都離開自己的位置之後,原本有些遮掩的地方就露了出來。角落原本坐着三個人,忽然失去遮擋,他們有些慌張,但很快,他們咬了咬牙,舉起了手中的牌子,那數字瞬間壓倒了所有人的出價。
這些人套了大衣,但手腕處,衣領處,仍不可避免露出一些白色衣料的痕迹,甚至有人工作證都忘了塞回去,那是黑塔十三層的标志,他們隸屬科研院。
副官上前一步,俯身:“将軍,科研院破壞了我們的約定,需不需要請人離開。”
将軍的手指敲着扶手。
副官繼續說:“雖然我不認為研究員有赢得拍賣的實力,但是我們應該小心一些,畢竟……”
片刻後,将軍擡了下手。
副官等了片刻,站了回去,他尊重将軍的選擇。
角落幾個研究員見他們半天都沒有人來管,放心了些,交談的頻率越來越快,舉牌子也越來越大膽。
後面他們被價格逼急了,再也坐不住,他們不顧身份站了起來,揮手喊着:“為了科研,你們休想破壞它。”
隻是再到了後面,他們的臉色也不太好了,那一長串的流水,讓他們懷疑自己是在做夢。
可是既然到了這裡,他們不能随随便便就這麼回去,于是另一個大膽的搶過了牌子,繼續舉起。
“深海霸主是我們的!”
他們的聲音淹沒在周圍無數瘋狂的人群中,在偶爾旋轉過來的燈光中舉着牌子,仿佛一個失控的機器。
沒有人知道,今天這座三層小樓裡,有誰會傾家蕩産,又有誰能成為最後的勝利者。
而萬衆矚目中,高台上人魚遊動了一下,他看向了大廳正中,那裡聚集着全場最華貴的衣裝,他的聲音被玻璃隔在水中,但唇舌無端就能令人聯想。
他說的是:“你來帶我走嗎?”
瞬間全場更加瘋狂,那數字再次以一個恐怖的漲幅爬升,而被他看着的那個男人更是失去了最後的堅持,他脫下自己雙手所有的戒指,那是這人類基地中最為珍貴的防禦罩和武器庫,他啪地拍上桌面,壓上了自己全數身家。
研究員們看着這形勢,皺緊了眉頭連忙舉牌子,隻是,這次的數字卻再也無法增加,那是他們的資金到頂的标志,他們全都焦躁起來,忽然這時,他們身上一陣提示音響起,他們瞬間驚喜地看向通訊器。
這一次,他們的牌子再次舉起,瞬間又将那數字再一次推高。
隻是他們剛松一口氣,就看見剛剛那位準備壓自己全部身家的男人不甘心,手掏到懷裡,還要拿什麼,剛拿出來要壓,壓不下去了。
他的手腕被人輕輕一敲,握緊的舉牌器就脫手而出。
而他身後,關歲理神不知鬼不覺出現在那裡,舉起了失去主人的舉牌器,舉牌器身份識别通過,關歲理舉出了新的數不清的一串零。
研究員們剛刷出來的數字甚至還沒來得及看清,瞬間被關歲理替換,研究員們憤怒了。
男人被搶走了舉牌器,經理瞬間帶着一堆安保湧上來,隻是所有人跑上前,關歲理早就不知道去了哪兒。
男人憤怒地大吼:“你是什麼人!給我出來!”
經理則快瘋了,他看清關歲理的同時就知道,這人連包煙都貸款,怎麼可能買得起深海霸主,根本就是來砸場子的!
那邊價格竟然又一次攀升,他越來越着急,關歲理根本不在乎後果亂加價,他們拍賣場的秩序已經全亂了!
他大手一揮:“全場搜捕,務必把這個人給我找出來!”
四周烏泱泱的保镖應聲紛紛入場,在拍賣場搜尋起來。
關歲理躲着人群奔跑,在别人擡價的同時加價,周圍舉牌器主人的人、拍賣場的人、以及一堆湊熱鬧的都在胡亂竄來竄去,人實在太多,他跑得也很麻煩。
他又一次越過人群,暫時躲過他們的襲擊,看向了台上的人魚。
他最開始雖然也是這麼計劃的,要将人魚買下來,避免麻煩。
可是他并不喜歡現在這種方式,中場出手,變數太多,麻煩也太多,他本來是想等價格拍到頂再出來,那個時候是最省事的。
隻是人魚的行動打亂了他的計劃,他當時躲在那個男人的身後,那麼多人被人魚吸引着看過來,他立刻就會暴露。
他隻能提前出來。
黑衣保镖發現了他,手上的槍對準了關歲理的心髒。
關歲理撤身躲避,身後又竄上來幾個黑衣人,關歲理正在猶豫,對方的槍口已經就緒——
砰,一顆來自高處的子彈擦過了保镖的手腕,他的槍歪到一邊,關歲理則早已避開,再次隐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