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千輝來那天,他裝模作樣提着行李要跟着他走,都走到村口了周晟還不告白。
溫文忍着怒氣,“我再問你一遍,你真的沒話要說嗎?”
“今天不說,以後我就會和别人睡在一張床上,讓别人給我擦頭發,給我買零食,我也不會再回這裡。”
周晟眼眶都紅了還是一語不發,他轉頭就走,幾秒鐘後他終于聽見歇斯底裡的告白。
“溫文,我喜歡你!我無時無刻都想告訴你我喜歡你,我想抱你,想吻你,想對你好!你不用回應我,能和你認識這一個月我已經很知足了,你不屬于這裡,這些回憶夠我一輩子慢慢想了!”
計謀得逞,當晚兩人睡在一起的時候都覺得像夢一樣,他們就這樣戀愛了,戀愛後的周晟很雙标,對外公平公正,對他無所不依,永遠都是最先服軟哄他的那個,實在哄不好就哭一哭讓他心疼。
用網上的話來說這叫忠犬。
三個月還沒到,水溪村爆發山洪,他小命差點丢在那兒,他媽得知後把他接了回去,也不再阻攔他學醫,倆人開始異地。
順利拿到證入職後,溫文抽空回水溪村匆忙和他待了三天,一牆之隔,旁邊屋子就是李姨。
他們低聲克制地做.愛,纏綿,說盡下流的情話,甜蜜幸福,隔離了家庭和世俗的窺探。
後來水溪村通網,他出錢買了部手機給周晟,“以後我們可以天天視頻,見不到的時候也能見面啦!”
戀愛一年,周晟不能離村又沒錢,溫文節假日都買機票飛過來陪他,票根的錢加起來可能都能付個普通地段房子的首付了,可是異地矛盾很多,他脾氣差,兩人大小争吵不斷,最後都是以周晟道歉告終。
直到他接到了一個十幾歲的小病人,是他十拿九穩研究了無數次的病例,相同的病症,偏偏在手術台上出問題了。
哪怕最後核實不是他手術操作的問題,溫文也總是在午夜夢回時聽到那個小孩哭着索命的聲音。
自那台手術後他再沒睡好覺,落下心理陰影無法手術,醫院把他調去了急診科,順便提出可以去英國交流換換心情。
溫文打電話想要周晟安慰,周晟沒接到電話,後來再打過去是一個女孩接的。
“溫文?你以後别打了,我是他女朋友,我們已經訂婚了,同性戀是沒有結果的。”
溫文如墜冰窟,連夜坐飛機趕過去,然後撞見周晟和許夢手牽手,他在醫院鬧了一通後回了上海。
周晟第一次飛上海,就是為了這件事道歉,盡管他解釋得很清楚,可是溫文累了,分手脫口而出,這一年異地的埋怨盡數傾洩,不出所料遭到拒絕。
不是他解釋的态度不誠懇,也不是他的承諾不可信,是真的走不下去了。
他直接一句話斬斷,“我和你在一起不開心,就到這兒吧,我不想恨你,你放過我吧。”
周晟原本堅硬的态度瞬間軟了下去,整個人如破損的鏡子,“對不起,讓你不開心了,既然這樣我同意分手,去英國後照顧好自己,别再受委屈了。”
從戀愛到分手,周晟總是最先認錯的那一個,溫文很享受這種寵溺的感覺,可那天他無比厭惡。
溫文深吸一口氣,換掉了手機屏保,點開相冊,利落删除了合照。
下午五點,溫文剛忙完劉金寶又來找他吃飯,想着這次周晟沒在,他便答應了。
劉金寶家的房子塌了,所以說是請他吃飯,其實是在外面随便搭的一個小棚子裡。
桌椅都是帳篷裡搬來的,擺盤談不上精美,偏都是他喜歡的葷菜,紅燒排骨,糖醋裡脊,剁椒魚頭,還有一道豆腐丸子湯。
溫文望着菜,“這些是你做的?”
“你嘗嘗看咋樣,一會兒涼了不好吃了!”劉金寶黝黑的臉漲得通紅。
避而不答,必有鬼。
溫文筷子懸在紅燒排骨上方,看着似在猶豫夾哪塊,旋即手腕一轉,筷子定在糖醋裡脊上,劉金寶全程目不轉睛盯着他的動作,急得催促,“快吃啊溫大哥!”
滿目期盼,他不吃好像是一個巨大的罪名。
溫文夾起一塊排骨放到他碗裡,“你吃吧,我看着你吃。”
劉金寶傻笑,“溫大哥,你看出來了,那俺也不瞞你,這些都是周哥做的,他特意坐飛機去上海做好帶來的,食材都是上海現買現做的,怕你不吃他才讓俺熱好了請你吃飯,你倆到底為啥吵架啊?”
吵架?
“俺問他咋不自己給你,他說你倆吵架了,但為啥吵架他沒給俺說,俺知道你人特好,肯定是周哥做錯啥事了,你倆坐下來好好談談,有啥事憋着不得行嘞。”
溫文嗤笑,抱手道:“菜你吃吧,我一會兒和醫院有個線上會議。”
說完也不管後頭金寶說什麼,他徑直離開。
他給周晟微信發去消息,【别做這種讓我看不起你的事情,是男人就好好對許夢,追着過去算什麼?】
然後和對待那位英國華裔一樣,他給周晟設置了免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