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幾輛大巴停在村口,醫療隊和救援隊的人都在今天返回,小崔和高朗依依不舍地告别,看這樣倆人的問題應該解決了。
溫文很欣慰,他們比他幸運,遇到的困難比他那會兒簡單多了。
看到周晟,胃又開始翻攪,這毛病反反複複沒有前兆,發作得毫無規律,因此上車後選了最靠前的兩座。
他是個事逼,一不舒服就不喜歡挨着人,所以他直接把包扔到右手座位上,反正位置有多的,也不缺他這一個。
餘光瞥見靠近車輛的周晟,溫文戴上墨鏡望窗。
周晟也在今天回上海,水溪村接下來的重建工作是當地政府的事,他不可能一直不回公司,周晟留下一筆錢後便在工作群裡報了身份證号,讓負責人統一訂機票。
大巴車統共就那麼幾輛,對于周晟和他上同一輛車去機場這件事他并不意外,他當作沒看見,專心看自己的風景。
周晟上車後看見他也有點意外,正想下車重新換一輛,恰巧撞上安歸。
“嗨,周先生,真巧,不過很抱歉,溫文身邊的座位是我的了。”
安歸優雅一笑,從他肩膀側擦身上車,撿起座位上的包抱着坐下。
溫文眉心一點點蹙起,扭頭見是安歸,老朋友沒必要客氣,便道:“我胃不舒服,想一個人休息,你坐後面去,後面還有很多位置。”
聽到溫文胃不舒服,周晟頓時又停止下車的動作。
安歸擡手想撫溫文的額,溫文一把拍開,“坐後面去,别讓我重複第第三遍,安歸。”
他語氣斥責,聲音卻微弱,看樣子痛得難受。
這更不能走了。
安歸邊打開自己的包邊說:“我知道你胃不好,我包裡有溫水,喝點下去會舒服點。”
溫文氣得頭昏,知道安歸纏不達目的不罷休,平時也就算了,今天他心情很差,忍不了一點,正欲摘下墨鏡罵人,有人比他先動手了。
周晟力氣可比他們這些隻會治病救人的醫生大多了,直接将安歸提了起來,安歸很注重形象,一看襯衫皺了立刻低頭去整理。
等整理完了才質問他:“朋友,你很不禮貌,公平競争,你這樣強行拉我起來很不道德。”
周晟小心将溫文的包重新放回去,直起腰直視他,“他說了想一個人坐,你強行坐上去才是不道德,後面很寬,我看那個座位就很适合你。”
他指的位置是最後一排,是最容易暈車反胃的位置,确實很适合一直靠近反胃病人的安歸。
周晟站定在座位邊,一副安歸敢繼續坐上去他就敢揮拳頭的架勢,安歸隻得攤手,“ok,我不和你計較,文,我們機場再見,你好好休息。”
安歸抱着自己的包去最後一排後,周晟沒看溫文,欲轉身下車。
“就坐這輛車吧,耽誤這一會兒,那幾輛的好位置早坐滿了。”
溫文目不轉睛别開臉盯着窗外,聲音聽不出話的真假。
周晟慌了,“...我不是想借機打擾你,隻是看不慣他這種行為,我去别的車坐後排也行。”
他發誓,他真的沒有故意拖延時間想和溫文坐一輛車。
溫文不耐煩地摘下眼鏡,轉頭看他,“你是蠢嗎?你越躲我就越說明你心虛想接近我,我都替你累得慌,難道你覺得等回上海後我們還會有交集嗎?現在坐一輛車又怎麼了?我問心無愧,希望你别自作多情。”
周晟聽話坐在前排,頭非常自覺地扭向和溫文相反的方向,他和溫文太近了,隻隔了一個過道和一個放包的空位。
溫文重新戴回墨鏡側頭看風景。
小崔告别完上車後見這兩個人坐的位置,傻眼了,她的CP怎麼可以分開呢!
眼睛咕噜轉了一圈,她下車拉上一個女同事上來,“周老闆,我和她都容易暈車,你看能不能把這倆位置讓給我們啊?”
周晟立刻起身,“沒問題,那我去坐後面。”
小崔推開女同事,湊到周晟身邊低聲道:“周老闆,我就跟您說實話吧,我這位同事對你很崇拜,她想和你說幾句話,你要是坐後面去她得傷心死的,我可剛跟她保證會讓你倆說上話,求你别讓我丢面好不好呀?”
換做平時周晟一定會果斷拒絕,可小崔幫過他忙,實在不好拒絕,“你們坐這兒,想和我說話,那我隻能坐溫醫生那兒,他不舒服,那個位置不準任何人坐。”
誰知小崔斜睨了溫文一眼,嘿嘿一笑道:“信我,你去坐,他絕對不會罵你,我的CP雷達很靈的!”
真的嗎?周晟懷疑地看着她。
這時車已經緩緩啟動行駛起來,他不好再猶豫,慢吞吞起身讓兩個姑娘坐進來,他站在過道上躊躇了好幾分鐘,最終選擇折中。
“溫醫生,小崔的朋友找我有事,我就坐一會兒,聊完我就去後面,還有一個空位。”
溫文鼻腔若有似無嗯了一聲。
周晟心落回去,他小心翼翼地貼着座位邊角坐下,努力不讓身體碰到溫文的包,包占了半個位置,周晟整個下半身一大半懸在空中,他一聲不吭,硬是維持這種姿勢坐着。
然後等了半天也沒等到小崔同事的的問話,他疑惑地望着小崔,小崔沖他比了個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