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高鐵後溫文才後知後覺自己提出了一個多麼無理的要求,小崔一句話真讓他把周晟當發洩箱了。
周晟出差的地方多半是城中心,從中心跑步到高鐵站這麼遠的距離,他應該沒那麼蠢真跑來接他。
車窗外風景一幀一幀閃過,溫文幹脆閉眼補眠,一小時後他盯着手機站在高鐵站外的大廣場上,他給周晟發消息說自己到了,周晟沒回。
原地等了一會兒後他心裡陡然升起一個荒唐的念頭,溫文連忙給撥通電話。
好一會兒電話才接通,溫文連忙問:“喂,周晟你.......”
他忽然說不出話了。
電話那頭的動靜無需他再問,沉重紊亂的呼吸,伴随着風聲和嘈雜的人聲,陽光之下,他看見一個西裝革履的人正頂着太陽一步一步跑過來。
嚴格來說是拖着身體走,換做誰穿這套行頭跑這麼遠都沒辦法體面。
他低頭看手機,現在是下午四點三十,再擡頭時周晟竟然又真的跑了起來,目光希冀地望着他,迎着他的視線越靠越近。
異地後第一次見面那天,溫文人剛到村口,一路的舟車勞頓都不如這一面,因為村裡不通網也沒信号,每次他回來都沒辦法提前告訴周晟,所以每一次見面對雙方來說都是驚喜。
那時候都是溫文充當着奔跑的角色,從上海跑到貴陽,從貴陽跑到水溪村,最後從村口跑到周晟家,好在回去的第一趟隻有周晟在家,他們一見就激動地擁抱,親吻纏綿。
此時的溫文,百感交集。
五年後是周晟跑向他。
周晟跑到他面前,汗如雨下都不足以形容,氣喘籲籲個不停,嘴裡的話不成句,“我...對不起...我還是遲到了。”
整潔的西裝皺巴巴的,西裝褲腿前後勾上的灰塵紮眼,皮鞋質量再好跑這麼久說不磨腳都沒人信。
見溫文遲遲不說話,周晟更急了,“我平時一定能準時到,我今天眼花跑岔道了,浪費了點時間!一會兒我請你吃飯,就當賠罪行嗎?”
“是來晚了。”要是早點,他絕對不會去英國。
正當周晟怪自己看錯路的時候,溫文一把拽過他手腕,将人結結實實抱到懷裡,這個在外人看來是兄弟的擁抱,卻讓兩個人都為之一顫。
溫暖的,舒服的,清香的。
溫文額頭也是一頭汗,手臂肌肉繃得極緊,像是在忍耐什麼,可眼睛裡又是失而複得的歡喜。
周晟反應過來後掙紮了幾下想推開,他身上全是汗很髒。
溫文啞着聲音說:“再動我現在就買票回上海。”
周晟不動了。
兩分鐘後,溫文終于支撐不住退後幾步,轉身臉色慘白地幹嘔,狀态看上去他一個剛跑了近二十公裡的人還差。
周晟忙攙着他小臂,“你怎麼了?”
他緊張地說:“溫文,好像每次我見你,都能看見你嘔吐,要不我陪你去醫院檢查一下。”
“行了吧,看你都喘成什麼樣了,去醫院人家都覺得你比我嚴重。”溫文抹了把嘴角,“沒病,我自己清楚。”
這裡打不到車,得往前走幾步,想着周晟剛跑這麼遠,溫文握住他手心,“我不舒服,你攙着我走。”
周晟認真地攙着他,打到車後兩人迅速分開緊握的手,後排座一左一右分開坐。
車内涼快的空調讓溫文舒服多了,他緩過這勁兒後側頭問,“跑了多遠?”
“二十公裡左右。”
溫文不淡定了,“你瘋了?!二十公裡也敢跑?”
他聲音太大,出租車司機沒忍住回頭看他一眼,溫文又恢複了正常聲音。
“我拒絕不了你的要求。”
溫文沒好氣地說:“那我之前讓你去上海創業怎麼不去?”
“我後來去了的。”
溫文無話可說,回顧戀愛以來,周晟對他可以說是無所不允,能給的傾盡所有,不能給的也會想方設法。
答應的事情都會做到,無論早晚,這是周晟的愛。
“那個兩位,打擾一下,你們是要去哪兒呀?”
司機猝不及防一句話他們才想起來上車後還沒報地址,溫文是臨時決定來的,自然沒有目的地,周晟便道報了一個酒店地址。
下車後周晟刷卡進房間,“我洗個澡換身衣服,然後去吃飯,還是你想玩一玩?”
“沒胃口,我看這兒離有個叫龍門古鎮的地方不遠,一會兒去走走。”
周晟應下後進浴室洗澡,水聲嘩嘩啦啦,隔着一扇門,溫文盯着手機猶豫不決。
在核心問題沒解決的前提下複合,究竟算不算明智的決定?
他把問題甩給了發小肖千輝,肖千輝是他從初中認識的朋友,身邊為數不多親眼見過周晟知道他們事情的人。
然而直到周晟洗完澡出來肖千輝都沒回他,溫文想大概又泡到那個妹子沒空理他,他氣得發幾個傻逼的表情包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