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掰回一程,溫文道:“我宣布,回上海後你要好好追我,拿出你十二萬分的精神頭來追,記住我的每一句話,否則别想再上我的床。”
周晟懵圈了,不是複合了嗎?還追什麼?
溫文幫他卷下褲腿,坐到另一側淡定地喝茶,“誰說情侶間不能追了,咱倆沒法領證,那你就追一輩子,不正好嗎?”
周晟被他這套邏輯逗樂了,“好好好,追,一定追,回上海就好好追,男朋友。”
溫文鼻腔若有若無哼了一聲。
李姨端菜上桌的時候,盡管溫文已經跟小崔他們吃過了,卻還是拿起筷子撐着吃一點,期間他試着給外婆夾菜,小心觀察外婆的表情,見她吃下後才安心。
得到承認後的第一頓飯稍顯熱局促,好在結果不錯。
飯後周晟主動挑起洗碗的事情,溫文獨自留在小客廳面對她們,局促感更重了。
就在他猶豫該怎麼打破僵局的時候,外婆慈愛的對他笑笑,語重心長,語氣克制,“小寶,我聽阿晟這樣叫你,我也這樣叫你行吧?”
溫文連連點頭,“當然可以。”
“小寶,外婆有話直說了,你們的事情外婆本身不反對,剛知道的是是有點接受不了,後來其實想明白了,但是又擔心别的問題,你和我家阿晟家境差得太多了。”
溫文下意識反駁:“他很好的,他在上海的公司經營也很好。”
“那都是現在,外婆沒什麼文化,但也懂階級難跨越,阿晟現在的一切随時都有可能因為一個變故毀了,但是你家不會,外婆擔心以後你不喜歡他,阿晟會難過,他從小沒爹沒媽的,苦的很。”
有些話不用說得太透徹,溫文是個聰明人,三言兩語就懂外婆真正的擔憂是什麼,他道:“外婆,小姨,我不敢說我和他一輩子不會吵鬧,但是我敢說,你擔心的問題不會發生,我除了他,不會喜歡别人。”
不是保證性的不會,而是生理意義和技術意義上的不會,正如他不會造家具一樣,因為這一點他早在英國的時候就親身檢驗過了,和安歸朝夕相處的五年都比不過和周晟異地的那短短一年。
外婆有了他這份保證,欣慰地點頭,她老了,或許有的事情真的是她多想了,這一輩的年輕人不比她那個女兒。
溫文誠懇地說道:“外婆,謝謝您能接受我。”
外婆搖搖頭,眼神裡罕見的出現了愧疚之意,“村裡人都說阿晟沒爹沒媽是我們照顧長大的,其實這二十幾年來,他照顧我們更多,從小就懂事,長大了更是家裡的頂梁柱,他從沒有主動跟我們索要過什麼。”
村裡哪怕是條件更差的家裡,小孩過生日都會跟家裡讨點錢去鎮上買點好的,周晟卻連一碗長壽面都不敢要,隻知道上山砍柴下山種地。
“後來他小姨就說以後家裡誰過生日都要吃五個雞蛋,就這樣他每年生日才不至于什麼都沒有,但是有一天,他第一次說想要什麼。”
溫文不用猜都知道想要的東西可能跟他有關。
“你們分手大半吧,他說他要去上海創業,我罵了他,他還是去了。”
外婆提起周晟往事的時候沒有埋怨,更多的是心疼,“我想不通他怎麼會喜歡一個男人,但是你知道我是什麼時候明白他對你的感情的嗎?”
溫文無法猜測,因為他去英國後對周晟在國内的一切一無所知,隻知道可能吃了很多苦才走到現在。
外婆也沒真的想讓溫文回答,慢慢地講着一個小故事。
“阿晟去上海創業的第一年,自己條件都不好都還安頓好了我們,一天我去收拾他的房間,在他房間裡找到一本書,書上整整齊齊寫了些字,我不識字看不懂,還是托高幹部幫忙看才知道,書裡面都是你們醫學行業專業名詞的筆記。”
“那孩子一個高中學曆哪裡看得懂這些東西,認認真真在上面抄注釋寫筆記,我看着都心疼,他小時候寫字沒耐心,經常一筆帶過,這還是我第一次見他端端正正寫字。”
“我啊把書上的筆記翻了個遍,突然就明白了他對你的喜歡不是開玩笑的,也讨厭你怎麼不多包容包容他,把他一個人丢在這兒,後來他回村裡把書拿走那天,我沒說什麼,悄悄在書裡塞了一百塊錢。”
一百塊錢在上海如杯水車薪,可這是一個老人力所能及的事情了,溫文鼻梁發酸。
他們剛認識那時周晟就對他的高學曆很佩服,戀愛後他在他家背書那段時間,周晟也會跟着學一些,那些晦澀的醫學術語他剛開始接觸的時候都頭疼得要死,他就問周晟為什麼要學這個。
周晟當時說:“想多了解一點你喜歡的行業。”
沒想到分手後周晟還在學,都分手了學這些有什麼用。
溫文向外婆保證:“外婆,我們之前都太幼稚,所以遇到問題的時候第一反應是逃避,但是現在不會了,我很清楚隻有他能讓我高興,也隻有他能夠毫無保留地愛我,包容我的脾氣,請您放心,我一定會和他一直在一起,這話您可能覺得在誇大,我隻想說,我們會用時間向您證明。”
外婆久久地凝望着他,好半晌,說:“好,外婆等着。”
周晟洗完碗回來時看見的就是一老一少都紅了眼睛的場景,小姨帶外婆去洗漱睡覺,周晟問溫文他們聊了什麼,溫文說:“肯定是聊我,外婆誇我誇的太多,給我感動得要三百九叩了。”
周晟沒多問,便笑着推溫文進了房間。
“沒事,你放心,她們不會說你,要說也是說我,讓你睡沙發,我哪能睡得安穩。”
面對周晟的再三保證,溫文終于妥協睡下,關燈前,溫文拿出一個盒子,“生日快樂,一人一個,蹭一下你的生日禮物,不過分吧。”
周晟按在開關上的手頓住,幾步走過來打開盒子,是一對情侶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