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招臉上嬉笑的神情驟然僵住:
“祖宗,我近來安分守己,也應算未曾拖累半分,你這怎麼又威脅上我了?
“嗯。”沈聆予拂衣而起,步履未停,“閑談罷了。随我來,去雲州。”
林招趕忙起身,追上:“你這閑談話題可真不好,下次閑談我來起話題。”
“随你。”
“是去雲州啟天閣?”
沈聆予盤腿端坐于棋盤之上,手指掐訣,穩穩駕馭着飛行的方向。
一道傳訊靈光自她指尖飛射而出,直向遠方:“我與月語仙,乃是故交。”
一旁的林招聞言,眼中興趣陡升:“據我看過的劇情,月語仙和那主角,可是有一段緣分的。”
“她修的是無情道。”沈聆予眉峰微蹙,語氣冷冽,“再者,你那所謂的劇情裡,主角可曾死在我手中過?”
“我人都穿進來了,劇情早就亂成一鍋粥了吧,說不定,我也是主角。”林招讪讪地摸了摸鼻子,“不過主角嘛,總歸沒那麼容易死的。”
“活了?”沈聆予唇角勾起一抹毫無溫度的弧度,眼底寒芒如冰,“那就再殺一次,下次我保證殺得幹幹淨淨。”
憑謝不語腕上那道的疤痕,憑他那特殊的天命之子身份,無論他是否就是那個丹鳳眼的男人,兩者估計也定會有牽連。
沈聆予早已決意要将他神魂抽離毀碎,永世封印。
上次不過是時機不好,自己餘力不足。下次若能再見,她定會“好好”款待這位貴客。
廬州,遍地荒蕪。焦土綿延,殘垣斷壁。
沈聆予目光掃過這片死寂的大地:“林招,廬州,你可知曉?”
林招聞言,下意識地摸了摸下巴,眉頭微蹙,努力在記憶中搜尋。過了好半晌,他才帶着幾分不确定開口:
“這種細枝末節,書裡哪會寫得那麼清楚?反正人都遷光了,地空了。話本嘛,看個熱鬧罷了,誰真能記住裡頭每一句話、每一處地?
我扮演的是主角,也就隻能記住主角的大多事,罷了。”
沈聆予的目光從荒蕪大地收回:“那慈航師太呢?”
“慈航師太?”林招一愣,随即眉頭緊鎖,在記憶中費力地翻找,最終隻能頹然搖頭,“這個我是真不知道。原文裡可能就提了一嘴,甚至壓根沒提過?記不清了。”
他語氣裡透着一絲懊惱,原本以為自己手握全本劇情,可以高深莫測、指點江山,一路順風順水。
可現實卻是,那些被忽略的細枝末節十分重要,不知道細節,這點“先知”的優勢,用處實在有限得很。
“行。”沈聆予指尖輕輕叩擊棋盤邊緣,發出清脆的微響,語氣平淡得像在說碾死一隻螞蟻,“下次若能見謝不語,我必将他殺得神魂俱滅再行封印,省得你再惦記。”
“祖宗,我可不惦記他。”林招差點跳起來,滿臉都是不解,“你之前不是還盤算着不得罪他,最好能交好嗎?這殺心怎麼突然就這麼重了?”
沈聆予眼簾微垂,漫不經心地拂了拂衣袖,随口敷衍道:
“忽然覺得你說得很有道理。除了他,對這修仙界百利而無一害。
我嘛,就當是為人除害了,再說我之前殺他一次,也是結了仇。”
這理由找得她自己都嫌潦草,可是林招信以為真。
“對對對!除了他!”
林招像是找到了知音,眼睛一亮,連忙補充道:“除了他,月語仙也不會因此道心破碎,落得個重修的下場。”
沈聆予的動作驟然一頓。
月語仙?那個勢必登頂無情道巅的月語仙?竟會為了一個男人道心破碎,重修?
沈聆予自己都不敢修無情道這麼絕的路,月語仙卻是毫不猶豫,斷然修了。
換位思之,若沈聆予當真踏上無情道,但凡有誰敢威脅她道心,定當一劍斬之,以血證道。
便是那曾在她心中種下心魔的喬晨然,她也必除之而後快。
修士破境,心魔相伴本是常理。但是她天生靈體,道心澄明,本無此虞。
縱使心魔于她能淬煉神魂。
可喬晨然這等自作聰明、自娛自樂、自我感動的腌臜東西,擅作主張生生給她捏造出這般心魔來。
而她當時心高氣盛又因背叛心緒繁多,竟然因強行沖擊元嬰而損傷了金丹,影響修為,這在她心裡算是給喬晨然判了死刑。
早晚有一日,必除之而後快。
所以那畫面荒謬地超出了沈聆予的想象,她甚至能感覺到一絲極其罕見的錯愕攀上心頭。
她忍不住側過頭,看向林招,清冷的嗓音裡帶上了探究:“真假?何時之事?”
“就在主角金丹期時。”
林招見她終于對這個“劇透”起了反應,精神一振,語速都快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