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愛講,那就下來講個痛快。”沈聆予面無表情,五指淩空一抓。
“哎喲!”林招隻覺後領一緊,整個人如小雞崽般被一股無形之力從棋盤上扯下。
“噗通”一聲栽在草地上。
沈聆予袖袍輕拂,空中懸浮的棋盤瞬間化作流光沒入她袖中。
林招手忙腳亂地爬起來,拍打着沾滿草屑的衣襟,一臉茫然:“講……講什麼?”
“噗──哈哈哈!”月語仙看得真切,右手掐腰,笑得前仰後翻,“沈聆予,你打哪兒撿來這麼個傻子?”
“我不是傻子!”林招梗着脖子反駁,話一出口又覺失言,懊惱地閉上嘴,臉憋得通紅。
月語仙笑聲漸歇,眯着眼仔細打量林招,眸中掠過一絲驚疑。
她忽地伸手,重重拍了沈聆予肩膀兩下,拍得沈聆予不得不前移一步:
“怪了!我竟瞧不出他半分修為深淺?總不成這傻小子修為還在我之上?看着根骨年歲不大啊。”
自密界時,化神期的應橋聲查不出林招修為虛實。
歸來後,沈聆予曾親自探查其腕脈,竟不似從前般可以探查,靈力灌入反倒被吸收,杳無痕迹,他自己倒是堅稱仍是築基初期。
解除他所謂的濾鏡,修為确是築基初期。
稍作切磋,他術法能量弱的确實是在築基期。
據他所說,自密界後,他系統恢複了些,而這時刻遮掩修為的濾鏡功能,不需要積分,所以不用白不用。
月語仙如今是元嬰前期,自然也看不透林招的虛實。
沈聆予眼波幽幽掃過林招,又看向月語仙,語氣莫測:
“說不準呢,或許這傻小子,當真就是位深藏不露的高人?”
林招聞言,眼睛倏地一亮,仿佛得了天大的鼓勵。他挺直腰闆,清了清嗓子。
轟──
一股浩瀚如淵的化神期威壓,毫無征兆地自他身上席卷開來,周遭空氣仿佛凝固。
“化神?!”
月語仙瞳孔驟縮,駭然色變,她足尖急點,瞬間暴退數丈,腰間長劍“铮”然出鞘,橫亘身前,劍身嗡鳴不止,如臨大敵。
沈聆予看着那還在努力挺胸擡頭、試圖維持“高人”風範的林招,隻覺額角青筋直跳,他不是很節儉自己積分?化神期威壓不是很貴?
沈聆予無奈:“……收回去。”
“哦哦!好!馬上!”林招立刻點頭如搗蒜,那恐怖威壓來得快,去得更快,眨眼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待塵埃落定,月語仙驚疑不定地收回劍,一步三挪地蹭回沈聆予身邊,壓低聲音,語氣裡充滿了難以置信和促狹:
“喂……你老實交代,這是把哪家仙門坐鎮山門、閉關千年的老怪物給拐出來了?”
如今化神境,可都是各派供在山裡當鎮山老祖宗的。
林招這傻子,她本來隻是想順着月語仙話下去,随她多想,别提之前話題,沒想蓋章成真。
“那你自個問問他了,畢竟我隻是個金丹期小輩,哪能喚動化神期老祖。”沈聆予将話輕輕推回去。
“沈聆予,你可诓不了我,他聽你話得很,方才不過你一言,他便斂了威壓。”
沈聆予眨眨眼睛,無奈:“我此次來,是有要事。”
“也罷,那便移步啟天閣,途中再叙。”月語仙不為所動,“你當真不肯明言?”
見沈聆予依舊緘默,月語仙眸光一轉,翩然行至林招近前。
林招負手而立,面上端得甚為冷肅。
月語仙此刻語氣恭謹了許多,斟酌着:
“晚輩先前有所失禮,還望見諒,前輩可是新晉化神?恕晚輩孤陋,先前未曾拜聞前輩威名,可否告知?不知前輩與聆予,是何淵源?”
林招望向沈聆予,似是細細思考,終是開口:“嗯──雙木林,招引之招,我在追求她。”
聞此,沈聆予兩個想法,一是怎麼不秀當初那兩句詩,忘記了嗎?二是兩眼一黑,他硬要扯那任務。
“她不允我追,隻想成為我的主人。”
沈聆予:???
月語仙驚得猛一回頭看沈聆予。
沈聆予此刻已是緊緊阖上雙目,氣血上頭,一時之間竟忘記了可以傳音讓林招閉嘴。
“我們聆予确實傾世傾城、絕代風華,當初喬晨然也是為我們聆予癡狂,喬晨然就那南州禦魂門的瘋子。”
林招繼續語不驚人死,不死不方休:“祖宗說過自己跟他有仇,喬晨然他瘋子。”
“祖宗?”月語仙了然,語氣一變,關心道:“聆予啊,你是終于給自己思來想去,想得瘋了嗎?成為化神期的祖宗并不是真的渡劫成仙。”
她語重心長:“早知如此,當初便該随我同修無情道,何來這多事情?聆予,可願易道重修?”
林招不改初心,不忘他那破任務,急忙:“那不行。”
“為何不可?”月語仙莫名其妙,仿佛有人要搶她看中的弟子一般。
“我意在求她心許,自當靜待其芳心相許。”林招神色坦然,“她若修了無情道,這不斷我死路?”
月語仙倒吸一口氣,痛心疾首:“沈聆予,莫非你們棋修情路就是破,當初遇瘋子,這次遇傻子,早說讓你當劍修,現在要不要入啟天閣?”
沈聆予靜靜看她演:“不必,你也不想我師尊殺上啟天閣吧。”
“星玥仙尊那麼低調溫和,怎麼會?”月語仙嘿嘿笑兩聲,不确定。